柳州安低头看着他埋头跟小牛崽子似的,给他绑上,又去栓门,又跑回屋。
太可爱了。
先前的气他都觉得消散了些。
“过了这么久,你怎么还爱看话本子?”柳州安跟着他进来。
何江晏不理,柳州安笑了,明明该是自己占理,还亲自来接他。
不跟他走,不跟他道歉也就罢了,如今怎还像是他欠了这孩子一般。
“你这么一绑,你以后就得伺候本王了。”
闻言,何江晏才分给了他一个眼神,那个绳子有些粗糙,才这么一会儿柳州安的腕子就有些红。
“那我给你解了。”
何江晏放下话本就要给柳州安松开,可却被他一躲。
“那若是那些人再来吵嚷,找麻烦怎么办。”
这确实是个问题,何江晏有些犹豫。
“就这么着吧。”
柳州安正午睡足了,如今精力充沛,在他的小破屋子里看来看去。
何江晏从他的神情就能看出来,他无比嫌弃,仿佛下一刻他就要夺门而出。
“你还要在这多久?”柳州安又发问。
何江晏也不知道,一向都是他们商议,他们决策,按照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快了快了。
他只得对柳州安摇摇头,柳州安叹了口气,只得认命坐下来。
“本王给你带了东西。”
何江晏的眼睛微微亮了亮,等着柳州安拿给他。
“手不方便,在怀里,你自己拿。”
柳州安似笑非笑,好似在说都怪你。
何江晏盯着他,默了片刻,发觉他是认真的,才伸手去掏。
隔着衣裳能感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和体温,自己有太久没有离义父是这个距离了,何江晏想着有些愣神。
柳州安看他翻东西也能走神,低头想逗他,却在看到他认真的小脸和垂下来的睫毛,停住了。
虽说是十七了,也长开了,怎么脸还这么小?
轮到柳州安走神了,这时何江晏终于从他怀里将物件拿了出来。
是一块玉佩,是他离开王府前钟爱的那一款,坠着紫流苏。
本是冰冰凉凉的玉,却被柳州安胸膛的体温捂得温热,拿在手里,何江晏不知怎么鼻尖有些发酸。
在见到柳州安的时候他没有想哭,如今却只因他还记着自己从前喜爱什么样的物件,鼻尖就酸了。
他将玉佩紧紧攥在手里,不去看柳州安。
“怎么,不喜欢了吗,怎么不戴。”
柳州安见他先前知道自己给他带了东西,看起来还算开心,可如今见到了,却不说话也没有开心的样子,以为是他不喜欢了。
何江晏摇了摇头,“衣裳不搭。”
是了,他从小就格外在意自己外表,如今穿着寻常衣裳,不喜这样搭配也是自然的。
柳州安也就不再强求。
岐周山的人,都是在一处领饭吃饭的。
可如今柳州安来了,是绝不可带他去那处吃的,何江晏千叮咛万嘱咐让柳州安好好待在屋里,自己去打饭回来。
他向管饭的大娘拿了个小食盒,取了两份饭回了屋子。
却不见人影,柳州安不知跑哪去了。
明明叫他不要乱走的,还被绑着,遇上偏激的人可怎么办?
他放下饭,急急去寻他,他屋子后只有一个小溪,而山里树木繁多,人在其中还真不容易被找到。
当他刚绕到屋后时,他就看见蹲在小溪边往水面上看的柳州安。
“在这做什么?”
何江晏松了口气,踱步到他身边。
“……在看本王是不是老了。”
何江晏有些惊讶,在他眼里柳州安为人决绝,对什么事又都漠不关心,竟会在意自己是否老了?
“那你看出是老了还是没老了吗。”
柳州安收回目光,站起身摇了摇头。
“你觉得呢。”
“没有什么变化。”何江晏是真觉得他不管是同三年前比起来,还是同十二年前比起来,他都是这样。
“你以前不是爱喊本王老东西?怎么不说本王老了。”
还挺记仇。
“那本王与送你簪子的小子比起来呢。”
何江晏看向柳州安的脸,看不出神情,也猜不出他这句的用意。
在刚刚何江晏去领饭时,柳州安没忍住去悄悄翻了翻他的匣子和柜子,见到了些精美的小玩意。
联想之前那个簪子的来处,一下就知晓是谁送的了。
他将他称为哥哥,那么自己就真的那么老吗。
他心烦意乱,四下转悠瞥见了屋后的小溪,这才来这观察自己的脸。
何江晏的若有所思,落在柳州安眼里就是觉得自己老。
“别想了,饭菜都凉了。”何江晏扯着柳州安的袖角就拉他回屋吃饭。
食盒盖真打开了,何江晏又犯了难,难不成要他喂柳州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