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自在咽下青豆,摩挲着下巴:“何况赵家内外的情况比我私生活都乱。”
“他们都自顾不暇了,哪有功夫跑大半个城来管我有没有说闲话。”
这次钟意晚也被他独特的对比方式给震住了。
他眼神复杂地打量过面容清秀,一身儒雅气质的观自在,恰巧对上那人含笑看过来的目光。
钟意晚一惊,忙瞥开视线不去看他。
赶在他再度口出金句之前,钟意晚直起身来,语气疏离:“让观老板操心了。”
雪人再度变作手链挂在他腕上,钟意晚垂着眼睫,辨不出眸中神色:“事不宜迟,我们去赵府吧。”
沈倦走至他身侧,为他引着去赵府的路。
早晨的那场毛毛雨已经停了,空气湿润凉爽,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钟意晚觉得热,便解下了披风。
沈倦动作自然地接过披风叠好,收回了自己的须弥戒中。
李攸和陈玄商眼观鼻鼻观心,默契地离两人大老远。
去赵府的路不远,并不像观自在说的隔了大半个城那么夸张。
如今时候尚早,街上并没有多少人。
出了云间客栈,沿着石板路走到尽头,再往右手边的胡同里走去。
胡同深处便是赵府正门。
章化城完全是江南水乡风貌,白墙黑瓦的马头墙上开着几扇小窗,小窗下便是乌木做的赵宅大门。
自进入胡同以来便有一股寒意袭向四人。
钟意晚不适地皱眉。
再走近些就能清楚地看到大门两边挂着的艳红灯笼。
胡同里分明无风,那两个灯笼却在门前晃啊晃的,散发出诡异的红光。
就连钟意晚这种还没正式入道的人,都在靠近赵家大宅时感受到了一股直逼天灵盖的森冷阴气。
沈倦自然也察觉到了,他极为不耐地蹙起眉头。
怎么觉得这次的怨气要比上一世时更大?
沈倦下意识看向钟意晚。
虽然钟意晚暂且不能修炼,但他好歹熬过了淬体九重,完成了洗经易髓,体魄还是要强于普通凡人的。
目前这点阴气还奈何不了他。
可进了赵府就不一定了。
沈倦有些犹豫,思索过后还是选择了妥协,他将自己脖子上的龙形挂坠取下来,交至钟意晚手上。
在钟意晚疑惑不解的注视下,沈倦解释道:“这是母亲送给我的曜魄玉,里面的火灵力至阳至刚。有它在,那些东西近不了你的身。”
钟意晚睁大双眼:“不行,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这可是男主母亲留的东西,自己可没有主角光环,万一把东西磕了摔了还怎么还回去?
沈倦完全听不进去,他把那只宛若藏了满天星辰的龙形挂坠从原本的链子上取下,跟钟意晚脖子上的那只螺贝挂到了一起。
帮人戴好后,沈倦满意地看了眼:“还是师尊更珍贵些。”
曜魄玉在他身边又没什么用,沈倦已经有了南明离火,邪祟敢近身就是死。
钟意晚不同。
一直不能修炼的话,就算他的体魄再怎么比普通凡人强,终究还是跳脱不开六道轮回、生老病死。
这样一看,还是钟意晚这条小命更珍贵些。
毕竟要是他不小心被谁弄死了,沈倦还得下阴曹地府捞人。
麻烦。
钟意晚不知道草履虫直男思维的沈倦都在想些什么,现在他正心情复杂地看着曜魄玉,还有与它挂在一起的螺贝。
与此同时,内心深处的那团缺憾也愈发大了。
“多谢。”
沈倦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不对,只说了句“师尊不需对我道谢”。
随即上前几步叩过兽首铜环。
距离两人十步以外,陈玄商已经麻了。
他跟李攸传音道:“那个坠子……大白以前是不是说过,那是他娘让他留着送媳妇的?”
李攸满脸冷漠地点头:“我现在十分肯定,沈倦欠你们玉衡峰一百鞭。”
新增的那条宗规中明明白白地写着——严禁弟子与师长发生不正当关系,违者责令一百鞭。
不过碍于钟意晚跟执掌刑罚的纪云京关系亲密,两人自动忽略了钟意晚也要受鞭罚的事实。
陈玄商抹了把脸:“活该,他欠打。”
哪儿有这样的,秀恩爱秀到哥们面前。
看兄弟谈对象,比他失恋都难受。
沈倦不知身后二人所想,他方才放下轻叩兽首门环的手,就听到门后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大门被从里面打开。
一位眼窝凹陷,精神萎靡不振的小厮从门口探出头来。
注意到门外四人俱是容貌上乘,气度不凡之人,他登时小心翼翼道:“不、不知几位前来所为何事?”
沈倦面对外人时又挂起那副温润的假笑:“太一宗弟子,前来为贵府老爷‘除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