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冷冷看过来,“你当你主子是瞎的不成?”
他越想越气,“她还笑!你瞧见没有?简直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崔秀不明白,府里虽然不准丫鬟小厮私下幽会,但也没说不准男女说话呀?更何况,连珠姑娘日后也要嫁人的,难道以后同她夫君说话,世子也要生气吗?
主子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也没用,崔秀悄悄往角落里挪了挪,希望主子不要把气撒在他身上。
李翊一指门口,连崔秀也赶了出去。
他需要时间来平息汹涌的情绪。
她跟那小厮是什么关系?他们在说什么?
李翊又愤怒又委屈,从小到大,他的周围有那么多人,但只有连珠最合他心意,两人一起长大,除了父王母妃,她是他最亲近的人。
为什么长大以后,他们却不如小时候亲近了呢?
李翊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谁叫也不答应。
崔秀这才急了,等连珠一回来,急忙让她进去。
连珠不明白为何又惹李翊生气,不解道:“我这几日都没往主子身边去,想来不是因为我吧。”
崔秀着急得直跺脚,连珠被他催着,没办法端了碗汤上前敲门。
“爷,是我,您要用碗夜宵吗?”
屋里无人应答。
崔秀让她直接推门进去,连珠无奈,只好安慰自己,李翊要是气病了,她也落不到好,也罢,便去看一看他又犯什么病了。
书房里,李翊正端坐着写字,看上去并无异样。
幽幽烛光照亮他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李翊绷紧下巴,瞧着很是严肃。
她走过去,他也没有抬头。
这不好好的吗?连珠舒了一口气,将补汤放在案上,小声道:“爷,那奴婢便不打扰您了,更深露重,您早些休息。”
李翊停下笔,冷淡道:“我许你走了吗?”
这是真动怒了呀?
连珠心道不好,这人脾气大的很,可不要迁怒了她。
“爷有事吩咐便是。”连珠抿唇,乖顺地低下头。
镇纸下,压着他才写完的半幅字,连珠偏头看去,抄的是心经,但用的是草书,墨水都溅到了案上。
李翊原有许多的话想要质问她,但连珠站在他面前,他却说不出口了。
憋了许久,他才终于开口问道:“今日傍晚,与你在园子里说话的是谁?”
连珠纳闷,他问这做什么?
不过她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爷是说方兴吗?他是管园子的花木的,我看您书房里的兰花快要死了,便找他重新要了一盆。”
她所言不假,因为书房里那盆兰花,是被他不想喝的苦药给浇死的。
原来真是一场误会。
李翊松了一口气,但仍耿耿于怀她对着旁人笑得那样灿烂,教训道:“你也是爷身边伺候的人,走出去也要像样一些。”
她哪里不像样了?连珠不懂,李翊估计是又没事儿做了,拿她消遣。
虽然前世已经见识过他的冷情,连珠还是会因为他的话而难过。
她在李翊心里算什么呢?闲来无事的玩物?还是用惯了的奴才?
她忍着眼眶里要掉落的泪珠,李翊起身,将补汤推到她手边,吩咐道:“这汤油腻腻的,爷不爱喝,赏给你了。”
这可是炖了两个时辰的天麻鸽子汤呢!
连珠暗骂他不识货。
入了七月,天气逐渐炎热难耐,诚王从郊外大营回到府中。
不同以往,诚王的脸色尤为不好,他抬脚进了正院,韦氏正在同庄子上的管事说话,诚王一挥手,将管事们赶了出去。
韦氏蹙眉道:“谁又惹了你了,走远些,别在我这儿撒气。”
他们夫妻两个常年合不来,年轻时还有过一段新婚燕尔的甜蜜时光,但后来诚王纳了侧室郭氏,韦氏又一心扑在儿子身上,夫妻之间的情谊便逐渐淡了。
如今已是到了相看两生厌的地步。
被她刺了一句,诚王也垮下脸,若不是此事重大,他也不想来贴她的冷脸。
“你叫人都出去,我有事同你说。”诚王没好气道。
韦氏稍稍坐正,这屋里剩下的都是她的心腹,若非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诚王不会这样严肃。
待张嬷嬷等人退了出去,诚王才小声将事情道出。
“策鞑要打过来了。”
他一句话,激起千重浪,韦氏难掩震惊,手中帕子坠落在地。
半晌,她才呐呐道:“这……怎么会?七年前才定下的盟约,他们难道也不顾了吗?”
策鞑和燕国,一直以来都水火不容,两国接壤,但燕国疆域辽阔,物产丰富,策鞑原是北方的游牧民族,后来吞并了周围的几个小国,势力才逐渐壮大起来。
策鞑一直眼热燕国的肥沃土地,多年来屡次挑起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