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是披头散发,气喘吁吁。
盲剑喘息着,望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少女,动了动嘴唇,问:“你到底是谁……为何要…纠缠剑某……”
“哈,”司樾勾唇噙着一抹痛快的邪笑,拳头松开,掌心里流下道道开裂的鲜血。
她抬起那被剑气割得没有好肉的掌心,往盲剑脸上招呼去。
“我就是想看看……哈啊…你长什么样!”
她地一把扯下盲剑脸上的锦带。
锦带之下,露出了一对银灰色的凤眸。
那凤眸一眯,泻出两分凉意。
四目相对,司樾偏头,疑惑道,“你也不是瞎子啊,蒙着干嘛。”
她把染了血的锦带又蒙了回去,“是不是你惨死的心上人和你有什么约定,还是说…你背负了什么血海深仇?”
盲剑坐了起来,把锦带系了回去,回了她三个字:“呵,可笑。”
司樾屁股往后挪了挪,从他的腰坐去了膝盖上,仰头看着他系带。
“那你是为了什么?”
“因为……”盲剑系好了锦带,漠然道,“刀剑,无眼。”
司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觉得很深奥。
“那你为什么不把眼睛挖了?”她问。
“自然因为痛。”
“也是。”
在性格迥异,但都不好相处的二十八魔将里,魔君盲剑是个情绪稳定,却也有着某种偏执的魔。
他并不和混沌宫的众人打牌喝酒、厮混一处,闲暇时最喜欢的游戏,是和人比说带剑的成语。
“按理你该叫大爷。”
司樾对着恒子箫介绍道,“但他应该更喜欢被叫剑爷,你就叫他……剑大爷好了。”
这称谓叫起来实在拗口,恒子箫有些为难。
“不。”
就在这时,魔君盲剑先一步拒绝了司樾的提议。
他下颚微抬,带着两分淡漠的倨色,道,“没有剑二爷,也没有剑三爷,何来“大”爷。所以,是剑爷。”
恒子箫一噎,觉得这人说话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司樾倒是认可地点了点头,“除他以外,都是叔伯辈,倒也不必再区分大小。”
既然如此,恒子箫便依言行了礼,恭顺地唤道,“剑爷爷。”
盲剑侧身,“剑某不记得有这样一个孙子。”
“那你刚才说什么屁话。”司樾看了眼一旁的狄虎,示意他出去。
狄虎一点头,雄壮的身子小心翼翼地避着盲剑,贴着墙挪走了。
他离开后,司樾为三人布了一结界,使声音隔绝。
她对盲剑道,“……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他再待一个半月就回天上了。这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很能吃苦,从来没有抱怨,你教教他,练个一招半式,到了天上也好不被人欺负。”
盲剑似是一早便看穿了恒子箫的身份,也知道他的来历。
他闻言,摇头。
“他功力不够,什么招式都是白费。”
恒子箫要面对的不是人类,而是神。
一力降十会,到了这一步,技巧已无大用。
“何况——”那蒙着锦缎的双眸朝恒子箫瞥去,盲剑沉声道,“那也不是比力气的地方。”
司樾抓抓头发,叹了口气。
“师父,”恒子箫半瞌眼睑,“子弟会便宜行事的,您就不必为我操心了。”
司樾从来知道恒子箫是个擅长忍耐的小子,可有些事,并不是忍耐便能起效的。
她没有说话,转而看向盲剑,“你是做什么来的?”
“来看你。”盲剑直言,道,“来领事。”
“哈,你倒是会便宜行事。”司樾扯了抹笑,“听说我被封印后,你是第一个走的。现在见了我,就一点儿不愧疚?”
“不。”盲剑如他本体一般,直来直往。
他抚上心口,细细感知了一会儿,兀自点头,对司樾确定道,“剑某没有感受到任何愧疚,因为,刀剑无情。”
“那你是否知道另个词——故剑情深。”
“你竟说我是故剑——”盲剑却是冷了声,“那谁是你的新剑!这个神子么?”
“得,出去吧您嘞。”她就不该多嘴。
“呵。”盲剑转身,冷笑着离开了。
隔着屏风,恒子箫还听见他对媿姈吩咐了一句,“有要剑某办的,都送去旧处。”
“好。”媿姈应了,“我一会儿就让红枫过去。”
魔君嗯了一声,又道,“月俸还是每月初旬?”
“亏得您好记性,”媿姈笑了一声,“这个月来不及了,并去了下月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