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纱羊也道,“之前你为了避他,在凡界待了十几年,怎么现在还主动露面呢。”
司樾哈哈一笑,“从前这小子太弱,自然得处处低头,如今有了点本事,也该闯闯祸了。”
“他再有本事,也不是元婴的对手。”
“兴许人家赵峰主贵人多忘事,早就不记得他这号人了。”
纱羊睨她,“真不知你哪来的那么多乐观。”
司樾笑道,“好,今日不去大会,明日不去禛武宗周边,后日呢?难不成每日出行前都占上一卦,算算那赵尘瑄会去哪里?这才惹上一个元婴而已,日后惹的人多了,又该如何,莫非再也不踏出房门一步了?”
“呃……这话倒也是。”纱羊托着腮,“要真这样畏手畏脚的,还不如不回来呢。”
她认可了司樾的话,反过来对恒子箫道,“你且放心,反正还有你师父在。再说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该是他怕我们才对。”
恒子箫点了点头,纱羊又道,“不过真是奇怪,洛城的事闹到了朝廷里,禛武宗必会纠察,赵尘瑄怎么能毫发无损呢。”
恒子箫道,“大抵是找人顶罪了。”
“这么大的事儿,谁敢顶呢,不要命了吗。”
“我也不好说,”恒子箫敛眸,“但控制人心的阴邪之术不少,找一个替死鬼顶罪,再买通判罪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纱羊一愣,总觉得恒子箫回来后有了些变化。
纱羊和司樾都不说话了,恒子箫便也掀过这个话题,抬头看了眼太阳。
他向司樾禀报,“师父,我们已经行过一半了,再有三个时辰便能抵达化城。”
“这么快。”司樾看着恒子箫平静无波的脸,“累了吗,要不要歇一会儿?”
恒子箫一笑,“师父,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点路不在话下。”
司樾挑眉,“哦?你现在很强嘛。”
这一声“哦?”使恒子箫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这么想,他脚下的剑忽而一沉,像是坠了个铁坨。恒子箫紧忙提气,将剑稳住。
他看向司樾,就见司樾笑吟吟地看着他,“我可问过你了,累不累的。”
恒子箫登时想起小时候在停云峰的日子。
时隔太久,他竟是忘了,当时师父问出“累不累”三个字时,是要格外小心对待的。
事已至此,师父不给他反悔的机会,恒子箫只能撑住气。
可脚下的剑越来越重,越来越沉,不过半刻钟的工夫,他额上就冒起了汗,只觉自己吊着一座小山。
“徒儿,累不累啊。”司樾躺在后面笑道。
恒子箫咬着牙,“我…弟子不累。”
“哦?真不累啊?”
“不累……”话音刚落,恒子箫便是一个踉跄,差点翻了剑。
剑后顿时传来司樾幸灾乐祸的笑声,纱羊扯了扯她的头发,“你干什么呢,一天不折腾人就难受。”
“这叫磨砺。”司樾纠正道,“是吧徒儿。”
恒子箫已没力气作答,他紧绷如石,稍不留神就会从空中坠下。
如此死撑了一刻多钟,每行一尺,剑都越沉一分。
司樾乐道,“确实有两分力气了。如何,还行么?”
恒子箫抿着唇点头。
游历归来,他不想让师父失望。
司樾拍手,“好,那再挺挺。”
长剑赫然加重,重量几乎翻了一倍,恒子箫双腿发颤,实在是撑不住了,他转头对司樾道,“师父……”
这一开口,泄了气,小舟似的长剑霍然朝地下砸去!
恒子箫脸上骤变,想要控住剑身,却力不从心,眼睁睁看着剑失控坠地。
纱羊尖叫起来,忘了自己能飞,死死拉住司樾的衣襟,“司樾——看你干的好事!真是没事找事!”
“哈哈哈哈哈怕什么,这不是你的看家本领么!”司樾却更加乐不可支。
“这能一样吗!”
纱羊所属的蜻蜓一族中,雌性为了躲避雄性示爱,常从空中直挺挺地坠下去,作假死状。
纱羊在狂风中大喊:“再说——我还没被人追求过呢!”
“那今儿就当第一次吧。”
“我才不要!”混账司樾,她可是很期待自己的道侣的!
三人从天而降,恒子箫凝气于掌心,做好了缓冲的准备,可落地之时并未感受到猛烈的撞击。
身下的剑似乎砸在什么柔韧的东西上,没未伤到他分毫。
恒子箫缓过神,定睛一看,就见剑下是一片灰黑色的毛发。
一只丈高的灰鼠精垫在了剑下,正好被他们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