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矜言感到新奇，得益于跟在他身边不短时间的直播间，他能勉强猜出自己现在正在哪里。
看样子，倒是赌对了。
在被剥夺直播间之前，楚矜言没有一点犹豫——或许他早已预料到这种意外，于是根本没有将原来心心念念的文臣武将卡牌放在最先。
他要给自己的世界求的，并不是一时的太平安稳。
这段时间突飞猛进的积分，刚好足够兑换一个“场外求助符”，和一个“回溯剪辑神器”。
这还是那时和楚知行套话时，套到的几个主播专用技能。
楚矜言早已在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拥有直播间那么久，除了剧情之外，获益最多的，就是对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的了解。
那个世界拥有的科技水平他们几乎无法想象，但是人的本性，似乎不管怎么发展，都总是相同的。
但是，一味想要靠这样的舆论来威胁游戏公司，其实也不现实，他所拥有的力量来源于虚无缥缈的“喜欢”和“感情”，这样的筹码太小，与力量庞大的幕后之人相比，简直是蚍蜉撼树。
而永远能够缔结最坚固的联盟的，只有利益。
这时，有一个工作人员无意间回头，对上楚矜言的视线，发出一声尖叫。
整个实验室都在一瞬间静了静，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回过头来，看到引起这一切麻烦的，他们的总设计师曾经倾注过最多心血塑造的虚拟人物。
那个白发的老者也转过头，方才楚矜言便看着眼熟的侧脸，终于显现出全貌。
楚矜言微微地笑了笑，抬起一只手。
“不欢迎我回到现实来吗？”他顿了一下，认真道，“父亲。”
第105章 男主破次元
老者脸上流露出僵硬的困惑神色。
“你叫我什么？”
楚矜言微微一笑, 却没有再叫。
实验室里很安静，网上的实时舆情信息正在不断地滚动，可所有人都知道, 若是没有及时出台的、适宜的解决办法, 在现阶段，再怎么去控评删帖, 都是徒劳。
白发老者昂起头，在众多工作人员的簇拥下, 来到了正中央最大的光屏之前。
楚矜言的虚拟形象便悬浮在那个光屏之中, 他看上去简直和一个真实存在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含笑的眉眼、温热的气息，甚至连掌纹都清晰可见。
老者的呼吸凝滞了一瞬，躲避般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你就是那个, 产生了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
“不如说，是你赋予了我这种意识。”楚矜言柔声说，他面前的，虽然雕刻着更多岁月的痕迹, 但毫无疑问，正是属于景元帝的脸。
工作人员不由自主地看过来，老者脸上闪过一丝恼怒, 声音更加冷硬起来。
“我们会删除你的数据，彻底摧毁那个运转出现问题的世界，不要以为在网上炒作几天, 就能动摇我们公司的根基。”
“我没有那样想过, ”楚矜言道, “我想你也没有，不然此刻, 恐怕我也没有机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楚矜言做下的最大的赌注。
当时积分已经不够，他买下“场外求助符”和“回溯剪辑神器”之后，已经没有余裕再给自己买一件能够抵御系统武器攻击的护甲。
那也没有意义，如果是游戏公司想杀了他，再使用多少道具，都不可能避得过去。
楚矜言只能赌。
他的经历和人设都太过特殊，而一个能——按照那些域外之人的说法——能产生自我意识的AI，也不是烂大街的产物。
他只能赌，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幕后之人来说，自己还有一定的用处。
如今看来，既然他能够再次睁开眼睛，至少这一点，是赌对了。
老者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他沉思了一会儿，道：“你们都出去，关闭监控记录，我要和他单独聊聊。”
他身边的年轻人犹豫了一下：“楚总……”
老者一摆手，年轻人便猛地停住，随后微微欠身，带着其他工作人员一起走了出去。
那些飞在周围的监视器也安静了下来，闪烁的红光熄灭，乖乖地停在了桌子上。
很快，室内便除了那老者和楚矜言之外，彻底空无一人。
他们对视良久，楚矜言低垂下眼睛，轻声道：“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吧。”
老者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他看上去比方才放松许多，甚至有些颓唐了。
他终于注视着楚矜言，目光中带有某种深远的、堪称是贪婪的情感。
再开口时，声音也有些沙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