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只是白影一闪,船上几乎所有人都没看到那姑娘是如何移动的,便见她护在公子身前,手中已握上一条长鞭,清喝道:“有刺客!”
随着白柔嘉话音落下,所有人才听到尖锐的“嗖”的一声,一支乌黑的箭簇破空而来,还未及近身,便被鞭梢卷住,狠狠抽进了水里。
“保护公子!”
船上一下子乱了,角落里窜出几个劲装打扮的青年,满脸警觉地护在了船周。
白柔嘉打量了一下他们的眼神四肢,悄悄流露出一点惊叹。
果然不愧是富可敌国的商人,这些人气息悠长,便是以她的眼光来看,也是十足的精锐。
楚矜言被护着顺势退了两步,有些啼笑皆非。
白柔嘉也就算了,常跟在他身边的这些人,其实对自家公子的身手都有些了解,居然也都表现得如此紧张,显然不止是无力高强,连演技也说得上训练有素。
回去要给紫月加工资。
侍卫们将船心护得铁桶一般,对比起零落射来的几支箭,倒显得有些小题大做。
白柔嘉已放下了鞭子,往远看了一会儿,对楚矜言耸耸肩。
“瞧着不是冲你来的,我们是被殃及池鱼了。”
楚矜言笑道:“好在这城门的火,看来也烧得不是很旺。”
“至少近不了你的身,”白柔嘉笑吟吟的,“你说是吧,青鸟公子。”
“……”
楚矜言一呆,眉梢无奈地松了下来:“你果然已经知道了。”
“你也没想瞒着我吧,”白柔嘉道,“上次我们去刺杀休浑王,我便已从旁窥见你的身手,不巧,我这人或许武艺算不得天下第一,可论识别功夫的眼力,确实是还未曾遇见过对手。”
楚矜言失笑:“那是我大意了。”
白柔嘉歪歪头:“而且,方才面对突然的刺杀,你表现得未免也太过淡定,若是不会武艺的普通人,再是处变不惊,也不会是这种反应。”
“或许是习惯了,”楚矜言无奈,“这种场面对小将军来说是小打小闹,对我来说也算是司空见惯。”
白柔嘉点点头,又促狭一笑:“不对吧,梅公子见多识广我是信的,只是想必从来处在旋涡中心,这种在边缘做配角的事,想来遇到不多。”
“……”楚矜言想了一下,“那也是。”
他极目望去,不再掩饰自己的内力与目力,远处厮杀的场景,顿时变得清晰起来。
被围攻的也是一条小船,不过,虽然外表平平无奇,却也能看出其坚固结实,那些出舱应对的侍卫们亦训练有素,在几倍于己的敌人围攻下丝毫不落下风。
只是,船上之人显然为行低调,根本没出舱门,船上也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标志,且战且逃,竟就往楚矜言他们这边冲来了。
这是“殃及池鱼”,还有有人祸水东引,有点难说啊。
楚矜言忍不住扬了扬一边眉毛,他怎么总觉得,这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赖皮作风,有点眼熟呢。
随着战局的接近,射到他们这边的箭矢也越来越多,甚至有不少其他被打飞的兵器,或者昏头昏脑想爬上船来的人,见人就砍,然后被楚矜言的护卫毫不留情地踢回水里去。
楚矜言叹了口气,摆摆手:“掉头,跑。”
“是,公子。”
楚矜言不想沾惹麻烦,他这辈子的麻烦够多的了。
可小船刚刚转向,他目光在那被围攻的小船上一点,却突然凝住了。
等等。
楚矜言深吸一口气,抱歉地看向白柔嘉:“恐怕要拖累白小将军了。”
白柔嘉讶道:“是你认识的人吗?”
“对。”
“那便刚好,”女孩跃跃欲试地握紧了鞭子,轻快道,“许久没活动筋骨,热闹热闹。”
她话一落,便见其他收到命令的护卫不等掉转的船头,纷纷在船帮上一借力,如一道道黑影般往战局中飞去。
楚矜言倒袖着手,站在原地没有动。
有投珠阁的护卫,这场战斗胜负已能见分晓,实在没必要亲身上阵。
白柔嘉若有所思,对方并不是要自己帮忙,而只单纯是……为将自己卷进这样不明立场的争斗而道歉。
是他会做的事,真有意思。
不出几刻,那群刺杀者便彻底被打散了。
被打进水里的不必说,剩下船上的几人见大势不妙,对了个眼神,纷纷作鸟兽散,落荒而逃了。
护卫们回到船上,楚矜言又整整衣衫,那条被围攻的船这才施施然行驶过来,船上的人看着也狼狈,不少都挂了彩,不过显然训练有素,照护伤员的、包扎伤口的,颇有条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