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既明不以为意,他早就知道,温南安是喜欢郑玉淑的。
可玉淑选择了我。
事业爱情双丰收的楚既明心中极为得意,连温南安的怒火,在他心底深处,都变成了他成功的勋章。
即使文采斐然、武艺高强,又长着一张俊美面孔的温南安,在他面前,也只不过是手下败将罢了。
温南安几乎跟楚既明动了手,也和郑玉淑大吵一架。
可他实在不能改变什么,楚既明新封了郡王,又正是为君分忧,得了盛宠的时候,手下势力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
温南安是他春风得意中总扎着的一根刺,他要他死。
而郑玉淑满心欢喜地活在新婚的幸福里,她被老郑国公保护着,被楚既明处心积虑地欺瞒着,根本不知道,在她欣喜于得知自己有孕的那一天,曾经最好的朋友被夫君骗到城郊,围攻至力竭,落下山崖。
那之后,郑玉淑不是没有奇怪过为什么温南安不再联系自己,可楚既明对此早有准备,他一向懂得拿捏这个深爱自己的女人,很轻易便消除了她的不安。
可那时不论是郑玉淑,还是楚既明自己,都没想到,仅仅三年之后,新皇登基,最宠爱的世子却被曝出血脉存疑。
温南安是楚既明心里第一根过不去的刺,而这个小小年纪,便被郑玉淑养得端方出色的小世子,在那之后,就成了第二根刺。
楚既明没有理由地认定那个野种定然是温南安的儿子,这让他的怒火比得知自己被戴了绿帽时更炽热,他把郑玉淑打入冷宫,多年以来刻意放任宫人欺辱她们母子,可那孩子竟如此命大,仍是挣扎着长大了。
那日冷宫门口又见到他时,楚既明几乎恍惚得站不住脚。
长大了的楚矜言,除了相貌之外,哪里都太像温南安了。
果然是他!
从那时起,楚既明对于楚矜言的厌恶就更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尤其是在他发现,楚矜言竟然是几个皇子中最出色的一个时。
嫉妒和怨恨混合在一起,皇帝甚至生出许多恶毒的念头,他都有些后悔当年那么早杀掉温南安了,就该让他活到现在,看看他儿子是如何被自己折磨,看他会有多痛不欲生!
可是,就在他中了毒,日夜被疼痛折磨的时候,出现的救命稻草,竟然是早该死掉的温南安!
任谁都能看出景元帝的情绪不对,安诚如愣了愣,他少有地不明白皇帝的心思,偷眼去看一边的皇后,似乎也有些迷惑不解。
怎么,难道皇上还和这位神医有旧?
从表情来看,即使是有旧,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安诚如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深知皇帝的性情,若是因为什么过去的龃龉,而无法接受这位神医给他解毒,那就真麻烦了。
这几日景元帝只是在寝殿中躺着,自然不知道外头的情形,可安诚如是上下忙得团团转。
给皇帝寻找解毒之法的命令虽然是秘密下达的,可京中所有尚可信任的势力已全部被调动了起来,在全天下网罗神医。
可那些成名已久的“神医”别说拿出解毒的法子,就是听过皇上病症之后,能说出那毒物所以然的都绝无仅有。
好容易找到了温先生,若是放过这一个,可真不一定还能找到另一个了!
可安诚如这时候哪儿敢开口,只得苦着脸站在一边,求佛祖保佑皇上“识趣”一点。
他倒是不担心这位先生接机谋害皇上,不说他一个文弱书生,能被牢牢地控制在手中——便若是他真想要皇上的命,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就这么消磨下去,恐怕景元帝也撑不了几日了。
殿内的气氛一时间陷入诡异的僵滞,宫女太监们哪儿敢抬头,连太医们也都缩得远远的,相比之下,反倒只有被九五之尊怒目而指的温神医本人,看上去最是镇定自若。
“莫动气,”温神医垂目做出要把脉的手势,“你这样,毒素只会更快扩散全身罢了。”
即使他不说,景元帝也已经被一阵更加剧烈的痛苦击倒了,他恨恨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如果目光能杀人,温神医恐怕要“再”死一次了。
温南安却全不在意,一点都不为皇帝的气势所摄,很不敬地摸上他的脉。
“果然是细蔷之毒。”
皇帝没再说话,安诚如只得硬着头皮看了看一边的皇后娘娘。
皇后有些不情不愿道:“这是何毒,本宫竟从未听过。神医刚才所说不好解……但也是有办法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