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不能让你死。”
楚知行的脸一下子苦了起来。
他还想求对方给自己个痛快呢。
……虽然青鸟也是玩家，但和自己并不同属一个游戏，又参与了剧情线，自然属于剧情人物。
他只有被剧情人物杀死，才能被游戏系统判定失败，回到现实世界去。
“那什么，兄弟……能不能打个商量？”
楚知行转转眼珠，小心翼翼道：“你玩这个游戏，也是为了赚钱吧？你杀了我，让我出去，之后我付给你佣金！”
楚矜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楚知行不死心，伸出一只手来：“你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平台的大主播，这一场虽然输了，可也能赚不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楚矜言握着那支箭，手很稳，手指却攥紧了。
无论多少次，他听到楚知行抱有的这种态度，都会忍不住想送他归西。
戴着面具的青年终于睁眼瞧他，楚知行连忙摆出最真诚的表情，就差指天发誓了。
“而且我发现，这一局游戏公司肯定是违规投放玩家了，我还遇到相同故事线的另一个人——这是严重违反游戏协议的，我出去一定会告他们，那就能又拿到一大笔钱。”
楚知行笑得很得意，好像已经拿到了那想象中的一大笔补偿金：“兄弟，你若是到时候能帮我作证，咱们俩可真是能小发一笔。”
说到这里，楚知行的情绪也振奋起来，虽然这一局游戏的直播效果没有达到预期，可那是游戏公司违约的缘故，若是操纵好了，能拿到钱不说，作为大公司的受害者，自己的人气还能借此再炒一炒。
楚矜言沉默了一会儿：“你怎么确定游戏公司有违规投放玩家？”
“……我遇到了，”楚知行咬牙切齿，“你知道《登基为皇》吧？我玩的是朝堂线——有个NPC很不对劲，我原本只是怀疑他们升级了版本，可后来发现，他已经明显发生了变化，不管是从思维上还是知识上，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楚矜言轻嗤：“所以，还是只凭你的感觉了？”
楚知行一噎，本能地就想要发火，这是哪里来的没礼貌的后辈，敢这么跟他说话？
可随即他意识到，自己的未来还挂在这人身上，如今他在这游戏之内，无权无势，一贫如洗，甚至连身份都没有，若再不抱紧这个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救自己的家伙，未来可就真的要完了。
虽然和外界的时间比例不同，可他在这里度过的日子，体感上却是正常的时间流逝的。
“我自然还有其他的证据，”楚知行忍气吞声，“怎么样，要不要合作？”
对方却摇了摇头。
“我如果跟你出去的话，”楚矜言刻意让自己的语气流露出一丝动摇，却带着更多的犹豫，“万一你说的那人不是真的玩家，那这个游戏世界岂不是就没有玩家了？”
楚知行没听明白：“……啊？”
“那样的话，会消失吧？”楚矜言关注着他的脸色，轻道，“这个依托于玩家们而存在的游戏世界，会消失的吧？”
楚知行瞪着他，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疯子。
“那、那又有什么关系？”楚知行是真的不能理解，“即使你喜欢这里，以后再重开一局不就是了？还是你不舍得现在的游戏进度？那简单——我这里有能绕过游戏公司屏蔽的存档卡，以后你再开，还是能接着现在的进度走。”
他自觉这条件实在已经十分优厚了——要是自己在新人时期遇到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连犹豫都不会犹豫的好吗！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楚矜言显然没有被说服。
“如果世界已经消失的话，藉由你的……存档卡，再次重开的世界，和现在这一个，还能一样吗？”
“？”楚知行头痛，“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最讨厌这种哲学思辨一样的话题了。
到底是什么人才会对一个游戏有这么多奇怪又矫情的不舍啊？
楚知行看着面前满身“忧郁气息”的蒙面人，心中突然灵光一闪。
“你不会是……”他试探地问，“在游戏里爱上什么人了吧？”
这也并非空穴来风，随着科技的发展，这种情景模拟极为真实的全息游戏越来越普及，也就有越来越多的玩家会分不清虚拟与现实，他们沉溺于虚拟世界当中，付出了远比在真实世界更为强烈的情感。
这也不难理解，在现实世界里，大家都是普通人，可一旦进入游戏，即使是再菜的玩家，也自带仿佛上帝一般呼风唤雨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