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个掌事的军师,我和姓顾的没明确告诉其他人他的身份,但那些将领也是……心照不宣,总之,军中的人只想着抓叛徒,至于其他的,大多都是行了方便,由咱们自己的人来问的。”
楚矜言点点头:“他本就是个没有身份的人,大殿下此时可好好地待在京城里呢——战事呢?近来如何?”
“还不错,”裴几道狠狠瞪了奄奄一息的楚知行一眼,老老实实道,“没有奸细捣乱,镇北军在对战中多占上风。只是伤亡还是有些严重,一来之前后勤补给不足,二来,在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匈奴人占据了太大的优势,现在打赢一两场仗容易,想从他们手中夺回失地却有点难了。”
楚矜言略微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头头是道,看来这段时间没有偷懒。”
“那是当然,”裴几道骄傲地挺起胸脯,“我虽然一直待在将军府里,可这些事情,姓顾的都会转述给我,好让您知道。”
楚矜言笑道:“小顾将军倒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那是他们该当的,”裴几道气道,“您说说,前后为了这,您都做了多少事了……从白将军到白小姐,哪个的命不是您救的,他们要还敢那样对您……”
楚矜言弹了一下他的脑袋瓜:“别总将这些挂在嘴上。”
裴几道委屈地撇撇嘴:“我哪有……明明是谁都不敢说,都快憋屈死我了。”
这话说的不错,不止他憋屈,就连顾长吉那家伙都憋屈得很。
毕竟,小顾将军确实为人正直,之前讨厌楚矜言的时候,装都不愿意装一下,现在成了“同党”,难免也会在同僚抱怨的时候,忍不住在内心为二殿下鸣不平。
“你先回去吧,”楚矜言摆摆手,又将目光放在了不知道醒着还是没醒的楚知行身上,“我还有别的问题要……”
他突然顿住了。
裴几道一愣:“公子……?”
楚矜言不知为何改了主意,转而问道:“他招供的那些事,除了有关镇北军叛徒的,其余的都只掌握在我们手里,是不是?”
裴几道用力点头:“还有……还有当年淑妃娘娘的事呢,”他压低了声音,看向楚知行的眼神更憎恶了,“我真没想到,当年也是他……公子,不管怎么说,这次回去以后,您就能在陛下面前平反了!”
说到这里,裴几道不免激动起来,天知道当时他刚知道问出这件事的时候,一方面在心里将楚知行杀了八百遍,一边又有多高兴。
娘娘和公子……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一朝误会解除,总算是要苦尽甘来了呀!
楚矜言看上去,却远不像他想象的激动。
相反,楚矜言若有所思地顿了一会儿,嘱咐道:“这件事,你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啊?”
楚矜言却没有多说,他也没再多看楚知行一眼,就带着裴几道走了出去。
该知道的事,如今他都已经知道了,有关于当年……所有曾经参与的人,如何罪孽深重,他日后自会让他们一个一个吃到苦果。
但是不,这件事情,他不打算告诉景元帝。
不止裴几道摸不着头脑,就连弹幕一时都炸开了锅。
【等等,等等,这是什么意思??不赶紧上渣男面前去演白莲吗宝贝?那不是你最擅长的桥段吗??】
【虽然感觉还有点不真实但是……趁他病要他命啊!好不容易知道了当年的真相,快跟查爹去一哭二闹三上吊啊!我就不信这还搞不定太子之位!?】
【扣1给大魔王众筹回京路费!扣0查爹明天就给我滑跪!】
【这事可不兴等啊言言,我等那个渣男火葬场已经等到头发都白了!】
可不管观众们怎么说,楚矜言仍是打定了主意,他再三叮嘱了裴几道,这件事情绝不能泄露出一点风声,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楚矜言固执起来的时候,几乎任何人都不能改变他的想法。
好不容易……在离京的时候,他才终于费尽了力气,将母亲从皇宫那个鬼地方救了出来。
楚矜言是以自己——以一个只有他和皇帝两个人心知肚明的,混淆皇家血脉的身份,跟他的生身父亲做了交易,才换来了这个结果。
至少目前,他不能打破这个好不容易平衡起来的局面。
景元帝若是知道真相,会万分悔恨吗?会想尽办法弥补、善待他们母子吗?
楚矜言相信会的。
他并不怀疑这一点,正相反,在知道了游戏预设的后期发展之后,尽管对那个“临死前的深情”嗤之以鼻,可楚矜言心里很清楚,皇帝爱他的母亲,那爱或许虚伪又自私,但确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