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楚矜言耐心地说:“人心多变,虽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也并不该全然不加防备——这一次苍裕事变,不管是谁的责任,总之是镇北军中出了纰漏。”
顾长吉想要反驳,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时又抓不出来。
楚矜言说:“除非能将那个叛徒揪出来,证明将军的清白。”
这顾长吉何尝不知道。
他们镇北军所有的兄弟,都恨极了那个不知是何人的叛徒。
但抓出他又哪有那么容易,对方显然很熟悉他们军中的分布制度,甚至在北疆经营已久——最糟糕的是,现在前方的将士一面要浴血奋战,试图从匈奴手中夺回失地,一面又要提心吊胆,根本不知何时会被叛徒陷害去枉送了性命。
端的好计策,这样下去,军中的嫌隙和猜疑只会越来越大。
楚矜言说:“天下人都知道我作为钦差,一方面是好替下将军回京,一方面便是去查这件案子,我们在明处,叛徒却在暗处,便是我有通天之能,恐怕一时也难有建树。”
不知不觉间,顾长吉的思维已经跟着楚矜言跑了。
“那怎么办?”
楚矜言凑近他一点,压低了声音。
“我们分头行动。”
“我不和你们一起去北疆了,”楚矜言用那种平淡稳定的表情,说着石破天惊的话,“反正你们只要带着钦差信物,车里的人是不是‘皇子本人’,也没那么重要。”
顾长吉:“???”
楚矜言理所当然道:“我从前几乎没有露过面,现在荆云以北的人里,没人能认出我,我可以乔装改扮,换一个身份,去查查你们镇北军中,到底是有什么蛀虫。”
顾长吉:“……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楚矜言摇头:“这是我去北疆的目的之一,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顾长吉的表情很难以形容:“你、你一个……一个……”
他想说一个病秧子,但感觉有点不够尊重。
楚矜言笑道:“这个你放心,有一位武艺高强的朋友可以护送我。”
顾长吉:“那也……”
他头一次感到自己的笨嘴拙舌,楚矜言说的“计划”简直荒谬,简直、简直是异想天开!
可他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不自觉地思索起这样做的利弊来。
楚矜言说:“我在暗处能做到的事有许多,比如明察暗访,比如筹措军需,比如……”
顾长吉瞪大眼睛:“真的?”
“当然是真的,”楚矜言道,“有一位武艺高强的朋友可以帮助我。”
顾长吉:“……您这位朋友本事可真大。”
楚矜言笑道:“怎么,大皇子宫中那位徐统领,没有与你说起过吗?”
顾长吉突然想起什么。
他年底没去参加冬狩,可大皇子亲卫之中,有他的姐夫,同时也是过命的兄弟。
楚矜言用一根手指比在唇上,神神秘秘道:“我的那位叫青鸟的朋友。”
第59章 NPC金蝉脱壳
顾长吉还真听过。
于是他的表情更怪了:“你认识他?”
楚矜言:“算是吧。”
“那冬狩场中的事……?”
顾长吉看着楚矜言的脸色, 愈发怀疑起来。
姐夫虽没有与他细说,可每次说起冬狩之行,总会长吁短叹, 一时说幸好遇到那个神秘侠士, 一会儿又满脸后怕,可问他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却又打死不说。
多亲近都人都不说。
“猎场出什么事了?”楚矜言无辜摊手,“我只是听他说, 与那位徐统领萍水相逢, ‘相谈甚欢’。”
可不是相谈甚欢吗, 对方后来都快给他跪下了。
“神神秘秘,”顾长吉嘟嘟囔囔,“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可他虽然嘴上不服气, 心里却愈发动摇起来。
这位二殿下提出的计策看似荒谬,但可行性似乎还挺高。
也不怕他暗中使坏,如今镇北军早已腹背受敌,楚矜言是负责“查明真相”的钦差, 就算什么都不做——就怕他真的什么都不做,那将军才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况且……
楚矜言老神在在地看了顾长吉一会儿,突然说:“况且, 你不是有人不想让我见到吗?”
“!”
顾长吉吓了一跳,几乎要跳起来:“你你你别乱说!我哪有!”
楚矜言但笑不语,心想这件事以后再收拾你。
反正现在, 就他自己来说, 也是不敢以真实身份见到……白柔嘉的。
这真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