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叫水。”康熙沙哑地声音中带着淡淡的靥足。
梁九功忙指挥着宫女将换了好几遭的热水呈了进去,伺候着主子沐浴。
被侍女搀扶着坐进浴桶之中,云珠才察觉到全身的酸软无力,待沐浴后走出浴桶时,脚将将沾地,便感觉如踩到了一团棉花,脚软地直往下坠,宫女们忙扑上来扶住云珠。
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康熙顺着声音望了过来,正好看见云珠满面通红,手足无措地被宫女扶着。
康熙心情大好,走过几步将云珠揽在怀中,让云珠能够倚靠在他的身上,望着羞红了脸的云珠,他意味深长地说道:“等习惯了便好。”
云珠恨恨地将脸埋入康熙的肩头,只能从红透的耳朵能窥得一番心思。
稍稍平复心情,云珠从康熙怀中退出,便要行礼告退,按宫中规矩,皇帝身侧不留侍寝的妃嫔入睡,妃嫔承宠后便要搭着肩舆离开。
望着云珠那颤巍巍行礼的模样,康熙心中不由一软:“偏殿里乱糟糟的,你今儿便住在这里,别回去了。”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康熙心下诧异,什么时候他居然也会如此打破规矩了。
错愕地看向云珠,正好看到她惊喜满满的样子,又将反悔的话语吞了回去,罢了罢了,反正这儿也不是紫禁城里,没有那么大的规矩和讲究。
揽着云珠回到卧床,宫女们已经将那一片狼藉收拾妥帖,盖着江南绣娘精心织出来的锦缎,云珠靠在康熙的怀里陷入了深眠。
软玉温香,不外如是,闻着怀中馥郁的香气,康熙也沉沉入睡。
翌日,天光微亮,不等太监的喊叫,康熙便已经从沉睡中醒来,尚在迷蒙中却感受到一阵阵温热的吐息吹在颈间,这让他悚然一惊,等触到怀中之人时才想起,前一日里不是独自安寝。
云珠好梦正酣,丝滑的头发披散,婉转延伸上康熙的臂膀,抚弄了一阵秀发,康熙终于叫人进来伺候。
被康熙起床的动静惊醒,云珠掩着嘴打了个秀气的呵欠,随后披上外套,便迎上前来,顺势接过宫女递过的蹀躞带,为康熙系上,拿着蹀躞带的手从腰间穿过,好似整个人都投入康熙怀中一般,康熙心满意足地摸摸云珠的头,穿戴整齐后走出了体顺堂。
梁九功自是跟着康熙离去,但他在离开之前,特特将干儿子小珠子叫过去叮嘱又叮嘱,让他万不能轻忽了去。
因此,康熙前脚刚离开,后脚小珠子便张罗起了一大桌子的朝食,云珠笑眯眯地坐上桌子,细细咀嚼,感受着最顶级御厨的手艺。
放了牛乳的饽饽香甜可口,甜滋滋的萨琪玛一口下去更是幸福感十足,云珠心满意足地品尝着,自在的好似在自己宫中一般。
山间的晨风犹带凉意,清爽的风吹入,吹拂起云珠鬓边的绒花,真真是人比花娇。
惬意地眯上眼睛,云珠轻轻抿着热茶,感受着这一刻的惬意。
这份宁静却被一阵骚乱打断。
睁开眼睛,云珠好奇地看着小珠子,体顺堂再怎么说也是帝王居所,也不知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里闹事。
小珠子一脸尴尬:“娘娘,外面是行宫的管事太监张太监给您请罪呢。”
原来如此,这是打听到康熙不在宫中,特特来堵她呢。
嘴角噙起冷笑,云珠摩挲着杯壁,淡淡说道:“既要请罪,便让他进来。”
守门的太监犹豫地看向小珠子,得到小珠子的点头示意后,才将张太监放入。
“奴才张得用拜见贵人。”张太监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一见到云珠,便忙不迭地请罪。
“起来回话。”无论见到多少次,对于这动不动便下跪的规矩,云珠还是不能习惯,尽管计划着趁这机会将行宫总管拿捏一番,顺势立威,但云珠也没想着在这等折辱人的事情上使什么手段。
香山行宫是一个既重要又不重要的地方,说这重要吧,这行宫远离紫禁城,万岁爷一年也难得来上一两次,说不重要吧,这又是康熙心心念念修建的行宫。
这行宫不上不下的尴尬地位,导致这儿的行宫总管,同样不上不下。如梁九功等主子的心腹太监,是万看不上这个行宫总管的位置,而如小季子这等小太监,却压根就没有资格选为总管,因此如张太监这等在宫里有点小权,但又被上面的人压着出不了头的人,便成了这行宫的总管。
然而凡是挨了一刀进宫的人,又有谁甘心远离主子呢,张太监做梦都想找到机会回紫禁城,他早早便打听好了,这次伴驾避暑的妃嫔里,有一位深得康熙的宠爱,因此当张太监收到宜嫔的示意,让云珠吃点苦头的时候,他毫不犹豫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