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灵灵起身欲走时,谢祈安才忍不住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灵灵侧身看着他,手中的明灯照亮了她半边脸颊,另一侧隐匿于黑暗中,为她增添了一抹悲凄。
她突然问:“安安,如果说,我以后会死在你手上,你相信吗?”
谢祈安面色平静,但他的眸子里还是划过一瞬惊愕。
“就像是你今天把剑对准我时的模样,就像是……入了魔。”
灵灵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发颤道。
谢祈安垂头敛眸问道:“那你为何还过来?”
“因为我和它打了个赌,赌你不会杀我。”灵灵一字一句道。
少年心底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似的,一声声心跳声回荡在耳畔。
“好。”他抬眼,说得认真,“我不会让你输的。”
有风吹过,轻拂起他们的发丝,如同做梦一般。
*
屋内燃香味儿弥漫鼻尖,仿佛有安神的功效,暖烘烘的,让灵灵有些不愿意醒过来。
“法宝有反应了,灵灵姐醒了!”
“嗯。”
声音很熟悉,灵灵竭力睁开眼,像是破除了千难万险似的,眼皮沉重。
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两个人影,白软软凑近了摸她的额头,灵灵只觉得一股温热萦绕额头。
耳畔传来白软软如释重负的声音:“还好,灵灵姐没有发烧。”
傅云程笃定道:“放心吧,谢祈安不会对灵灵做什么的。”
“那灵灵姐如今还没有醒过来,我们能做些什么?”
“等吧。”
灵灵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深渊,四周如同没有边境的无限虚幻空间,而自己置身于此,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触碰不到。
忽的,一道光刺破黑暗,渐渐凝聚成一道泛着光晕的身影。
*
无忧峰上,天光和丽。
灵灵第一百零一次爬了起来,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简单活动了一下酸痛不止的身体,每动一下,都好像是骨头在破碎似的,疼得她直冒汗。
“又失败了。”
灵灵看着因为紧紧握剑而已经发红的手掌,愣了半晌,最后只化作一道长长的叹气,她吐出一口浊气,缓缓握紧了剑,忍着刺痛,按照记忆里的模式继续修炼。
而一旁不远处的谢祈安已经瞧了半晌,他把玩着手里的铜钱,懒洋洋地看灵灵练剑。
已经一个上午了,她大概还没有练会一套剑法。
谢祈安忍不住说:“这是最基本的剑法,你怎么还没有练会?”
言外之意就是,这么简单,再笨也该学会了。
灵灵大汗淋漓,她抬袖简单擦了一下,眼里尽是不满:“我也想学会啊,可是我的修为怎么也提不上去,而且,我总觉得我的灵力运用不到这剑里。”
少年沐浴着阳光,翘着腿道:“见过天赋高的,也见过没天赋的,但像你这种为负的还是头一次见。”
灵灵:“………”
灵灵朝他翻了个白眼,怒道:“谢钱,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你看我怎么把你穿成串烤了!”
谢祈安勾唇笑道:“你若是有那本事,还愁练不好剑?”
“………”灵灵说,“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那无缘无故的梦,我怎么会拼了命练剑?”
梦里,谢祈安入了魔,然后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她,偏偏有个声音告诉她,这是既定的命运,改不了的。
她不信,既然逃不开,那她就拿起剑,和这所谓的命运斗到底。
灵灵举剑对准一旁懒洋洋的少年,扬唇说:“谢钱,你起来,用你新觉醒的那个大黑剑,和我过两招。”
谢祈安看着满脸认真的姑娘,偏过头,说:“我拒绝。”
“你瞧不起我?”
少年勾唇坏笑道:“你知道就好。”
灵灵:“………”好想把他削成泥。
不知是不是最近太累了,灵灵一把扔掉了剑,心里难过的很。
脑海里的什么破机器告诉她,她的命运已经被写定了,再过两年,她就会死在谢祈安手中,逃不过。
为了保命,她尝试过瞒着所有人离开衡云宗,哪怕游走江湖也好,回冷宫也可以,至少还有一条命在。
可每当她有这样的念头时,刚踏出衡云宗大门,就会双腿发软,立刻昏迷。
衡云宗于她而已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上天在她身上施加了一只巨大的手,任她如何耍小聪明也挣脱不开。
最后,逼不得已,灵灵拿起来剑,至少有自保之力。
可她偏生一身灵力却提高不了一点修为,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抑制着她,挣扎不得。
她没有气馁,又去找了大师兄傅云程,能压制谢祈安的只有傅云程了,所以她也曾偷偷找过傅云程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