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灵一时忘了礼仪，与他对视起来，若非身侧的嬷嬷提醒，只怕要失了神。
“公主可是见过孤？”
灵灵晃神片刻，抬头笑道：“可能前世见过吧。”
嬷嬷小声提醒道：“公主，不可玩笑。”
话音未落，高台上的玄衣少年已然笑了起来，夹杂着几分邪魅，他饶有意思问道：“公主可有闺名？”
“我叫灵灵，古灵精怪的灵。”
闻言，少年帝王已然眼尾泛红，宛若点了一抹胭脂似的，他道：“那你可知道孤的名字？”
灵灵摇头，眼中一片茫然。
“孤叫谢祈安，别忘了。”
“祈安？祈晴褚雨，一世长安？”灵灵眼睛一亮，夸赞道，“陛下的名字很好听。”
谢祈安抑住弯起的嘴角，道：“公主此次代表云中国前来大祁，孤会好好招待灵灵……公主的。”
灵灵看着少年俊俏的脸庞，对他特意咬重的“招待”二字泛起了嘀咕，这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审讯犯人时的手段。
她哪里惹到了这位新帝了吗？
灵灵抖了个激灵，但她着实没有想到，传言中暴戾恣睢的新帝，招待人的方式竟然是……亲力亲为！
此刻被堵到墙角的灵灵，双手抵在身前，一脸警惕地看着越来越近的谢祈安。
“打住！你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少年勾唇笑道：“不然呢？”
灵灵脸颊绯红：“但是，我真不需要你帮我梳发呀！”
少女墨发散在脑后，如瀑布般的青丝直直垂落着，随风微微摇摆。
灵灵怒道：“你这皇帝怎么没有一点节操呢？”
“节操？”谢祈安嗤笑一声，道，“孤要那东西有什么用？”
“………”灵灵觉得这个人虽然皮囊好看了些，但其内里不是什么正经人，“男女授受不亲！你再离本公主这么近，就是非礼！”
谢祈安故意上前一小步，道：“公主当如何？”
“你别再过来了，我要叫了啊！”灵灵退无可退，警告道。
最后，灵灵无奈叹了口气道：“行吧，我让让你，你来给我梳发，总行了吧！”
闻言，少年拉过她的手，让她安稳地坐在梳妆镜前，棱花铜镜里倒映着灵灵的容颜，向上看，便对上少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仿佛带着诱人的勾子。
灵灵故意不去瞧他，撑着脸发呆。
蓦地，她问：“陛下，我觉得我们应该真的见过。”
谢祈安梳发的手倏的一顿，旋即恢复如初道：“是吗？在哪里？”
“那我记不得了，反正，我觉得我们见过。”
“那挺好的。”
灵灵透过铜镜描摹他的眉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个皇帝……莫名的温柔，并没有传言里的那么可怖。
看来谣言还是很可怕的。
“陛下，本公主觉得，你日后还是要澄清一下。”灵灵百无聊赖道。
“澄清什么？”
谢祈安替灵灵编好了辫子，虽然有些歪扭，但所幸灵灵没有嫌弃，她转过身来认真道：“自然是你不是个茹毛饮血的怪物呀！他们在外面这么说你，你就能忍下来？”
“忍不下来。”
“那你……”
“所以我把他们都杀了。”谢祈安平静道，眼眸闪过一瞬阴鸷。
灵灵怔怔地望着他，似乎有些惊诧。
傅祈安小心翼翼问：“怕吗？”
灵灵陷入了犹豫之中，但她又觉得，这可能是一个谎话。
傅祈安微敛眼眸，道：“逗你的。孤才没有那么小气。”
“陛下大度。”灵灵不自然地笑了笑。
第76章 大祁皇宫（四）
后来的日子, 谢祈安带着灵灵逛了大祁的庙会，都说中原人信佛，灵灵早就想去一睹风采了。
庙会是大祁人很重要的事情, 他们在固定的日子里不约而同带上香钱与贡品, 前往寺庙祈福, 极为虔诚。
但灵灵更在乎的是庙会上各样的吃食，枣糕、果糖、糖葫芦, 还有数不尽的戏法。
灵灵递给谢祈安一个糖葫芦，圆滚滚的山楂裹上剔透如薄冰的冰糖，格外诱人。
“都是甜的, 你的牙受得了么？”
“没关系, 若是老了，牙口不好，届时就吃不了了。”灵灵笑道, “所以还是要趁现在吃才好呢！”
“本公主特意给你也买了一串，你可不许浪费。”
灵灵觉得, 谢祈安这样的帝王大抵是不爱吃甜食的, 但出于客套，她还是买了。
谢祈安看着这串糖葫芦出神，片刻后，他咬了一口, 酸甜的感觉在口中弥漫。
“酸还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