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着急忙慌入院,只见几个男子从屋内窜出,身着锦缎上等的衣物,一瞧便是贵人公子。
阮倾竹被吓到了,即使生母再不受宠死得早,好歹这也是宫里的公主,怎会落得如此田地,连这士卒小人也敢随意欺凌。
“几位爷,这是阮二姑娘。”小太监怕惹事儿不敢得罪,貌似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
几人一听是阮家的二小姐,脸上的笑减了下去,反倒是打量着她,眼神一直在她面上游走。
“都说和那瑶池仙一个样儿,今日一瞧还真是。”领头的公子肥头大耳,笑起时嗓音萦绕整个小殿。
四周的几个男子跟着笑了起来,他们不敢对阮倾竹做些什么,但是四下无人调侃几句也没人会知道。
小太监站出身,“阮二小姐,太师等着呢。”小太监此话搬出阮太师,貌似是在提醒几人。
领头人听罢摆手道:“阮二小姐失礼了,今儿不过是和五公主玩玩儿。”那人音调不减,都是欺负阮倾竹说不了话,而这致歉的话是说给小太监听的。
阮倾竹对此不屑,她将五公主护在身后,转头去看时,女子脸挂着泪痕,孱弱面上若不惊风。
“几位爷,阮将军刚走,这头事儿还多着。”小太监的意思几位也能听明白,多瞧看了阮倾竹一番后出了院子。
阮倾竹捏紧了袖口,若是能说得话,今日这番辱她是会讨回来的。
见着人渐远,五公主腾地跪在地上,握着她的双手,“多谢阮二姑娘的恩。”嗓子沙哑了些,双眼含上泪时,这病美人的惨象更是一览无余。
个子高手掌大她些许,握上她时,阮倾竹觉着不自在,她连忙扶起五公主,再怎么说也是宫里的公主,她怎能受这大礼。
小太监提醒说:“阮二姑娘,该走了。”
“这些世家公子和三皇子交好,许是近来三皇子又有何事不悦,才拿我撒气。”五公主双眸含泪不见滴落,因这肺痨又咳嗽了几声。
小太监拉着阮倾竹往后一步,若是阮倾竹在她这儿染了肺痨,那便不是小事情了。
阮倾竹整理了五公主的发丝,今日带着她去太师府不太可能,许是对女子皆有怜悯之心,阮倾竹瞧着她的模样有些心疼,她摘了自己的披风给五公主披上。
阮倾竹遇到的事儿都和三皇子挂了钩子,像是偶然又像是刻意。
五公主患了肺痨,为何这些世家子不怕,这倒是稀奇。
从五公主殿门出来,此处往前便是宫门,巷尾时酒正和南栀拿着画箱走来,她扫了一眼阮倾竹的背影,“倒是和皇族走得近。”
“貌似今日陈恪又寻了人扰五公主。”南栀目光放在阮倾竹背影,那影子渐远,越来越小。
“宫里就是这般,无能的女子最好不要生得一副好皮囊。”时酒说得平淡,“她平常都能自个人解决了,今日怎得不行了。”
南栀眉头微皱,“殿下是怕,五公主故意的?”
“不必挂在心上,病秧子翻腾不起来。”时酒移开视线往另一头走去,“我的玉佩找到了没有?”
“画馆上下都没有。”南栀回答,“除了永宁殿。”
“那便是在阮倾竹那儿。”时酒没说别的,但心里打着算盘。
阮倾竹让她琢磨不透,世家的女子哪来的心去管陈亦夭这等闲事。
第8章 伴凤栖雀(二)
岁暮,后宫女官们都裁了新衣,往年是太监宫女都有份,今年漠地那头打着仗,太后自得缩减后宫补齐三军的口粮。
朝仪司没有往年贪得狠,若是户部银钱不够追责起来,春酲那是杀头的大罪,没人愿意提着脑袋办这事儿。
先皇的官宴在年关之前,仁宗帝喜图个热闹,夏皇后薨世后便将官宴改了年关时。
昨儿阮临熙去御书房的事,阮倾竹也听不到下文,这些事情后宫的妃子都不得而知,唯有小孟后会从太后那儿听到点风声。
阮倾竹到太师府,阮太师也入了宫,由阮临熙姨娘招待了一顿拉着说了好些话,太师府比宫里有些人情味。
赴宫宴小孟后命尚衣局做了新衣给她,吃穿用度皆按着公主的标准给的。
“二小姐这身衣裳真是好看。”桑珞扶着她夸赞道。
阮倾竹抿着笑看向她,小孟后眼光极好,选锦缎这一块儿都是她寻常穿的素色,连新送的衿带也是绣了竹节。
宴也设在了安明园内,教坊司编排了新的曲乐,部分去了前殿官宴,另一部分则是入后宫给妃子们瞧看。
孟家养姑娘打小就是养得皇后母仪天下的姿态,孟素商年龄小做起事来不含糊,安排的妥当,安明园本就是拿来招待外臣家眷的。
就是往年璟国使臣造访也会安排在此处,今日官员家眷也有受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