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元朝恍然,想来晏长裕方才只是在试探她。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既然已选择摊牌,她自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是曾经,也是前世,太子殿下还是莫要弄混了。”元朝面色淡淡,“今生我不是太子妃,也不是皇后,而是瑞王妃。”
瑞王妃三个字,犹如一盆冰水,让晏长裕激动的心冷却了下来。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尤其是那双平静清澈却再无爱意的眼睛,方升起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冰凉和隐约的心慌。
“你是还在怪我纳了陆瑾为妃吗?”晏长裕勉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几乎是迫切地解释,“那件事是我的错,没有与你说清楚。但此事我可以解释,我对陆瑾绝无任何情意,之所以要立她为妃,是另有原因。”
然元朝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依然平淡的看着他。
见她无动于衷,晏长裕以为是她不信,深吸口气,沉声道:“我没有碰她,也从未想过碰她。除你之外,我从未碰过任何女子。”
他说的都是事实。
虽然如今他还未彻底想起,必须纳陆瑾为妃的原因,但晏长裕可以确定,他从来没有想要碰除卫元朝之外的任何人。
“什么原因?”元朝抬眸看着他问。
见她总算开了口,给了他回应,晏长裕紧绷的心神微微一松,认真回道:“具体是何因由,我暂时还不知。”
说到这,他顿了顿,又补充:“我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我的记忆不全,如今连我自己也不知其中缘由。”
他的语速有些快,似乎有些焦急紧张。
说话时,他的目光更是紧紧地锁定元朝,仿佛是在害怕她误解,又像是在期待她的回应。
他做事向来一意孤行,一旦下了决定,几乎无人能撼动他的决心。有些事,便是跟随他的门客幕僚也不清楚具体原因。
当然,晏长裕也极少会解释。
这还是他第一次向人解释。声音有些干涩,看得出他做得很生涩。
他们做了五年夫妻,一同度过了那么多的日夜,元朝当然清楚他的性子。曾经她无数次盼着他向她解释,甚至告诉自己,只要他的理由合理,她可以理解他,甚至原谅他。
可是她等了很久,直到死,也没有等到半句解释。
虽然已经放下,但那件事确实是元朝的心结。她一直不明白,晏长裕为何执意要把陆瑾接进宫?
她的骄傲曾让她无法坦然接受自己的失败,所以她曾在心中找了很多很多的理由为晏长裕开脱。
直到她躺在冷宫的床上等死,那一刻,才不得不接受自己是个失败者的真相。
接受自己的失败,真的很难。
何况还是输给一个自己看不上甚至厌恶的人。
虽然很多人都赞过陆瑾,但在那之前,元朝从不认为自己比她差。才女确实很厉害,可是她也有自己的长处。
然而晏长裕打碎了她的骄傲和自信。
那比她的爱情和婚姻失败更加残酷,即便她表现得不在意,但无人知,她其实开始怀疑自己。
——她是不是真的比陆瑾差?
倘若不是,晏长裕为何要那般对她?这样的自我怀疑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如今,元朝甚至偶尔也会有怀疑。
只是经历过一世,她成熟了很多,也变得更加强大,这才慢慢调整过来。
如今,晏长裕却向她解释了。
那是她曾求了很久也难以触及的东西,结果,这般轻易就送到了她的手上。
开心吗?
并没有。
那一刻,比起释然和开心,心中首先生起的反而是讽刺。
元朝忽然笑了。
见她笑了,晏长裕却会错了意,以为她接受了自己的道歉和解释。她实在太久太久没有对他这般笑过了。
平常便是笑,也只是客气又疏离的笑。
那种笑,只让他觉得压抑和愤怒。
“知知,”他情不自禁地朝她走近,唇角随她也不由自主的缓缓翘起,他甚至本能地放轻了声音,唯恐打破这份美好。
只是心底压抑许久的情感在这瞬间犹如泉涌,让他迫切地想要靠近她。
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渴望再次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渴望她回到自己身边。
“我心悦你,前世今生,都只喜欢你。知知,”他又唤她的名,每唤一次,心跳就加快一分。晏长裕极力让自己镇定,想要平缓那过快的心跳,他不想在她面前太狼狈,“我们重新开始吧。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也可以做到。这一世,绝不会再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