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只是一个开始。
“她曾说过,她只嫁意中人。”良久,晏长裕淡声开口,宣布了结果,“她骗了孤。”
常文与陈文业互看一眼,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幸而药熬好了,宫人恰时端着药走了进来。常文忙接过,奉到晏长裕面前,小声说:“殿下,先喝药吧。”
他本以为殿下会拒绝,却不想,话音未落,药碗已经被接过。
倚在床榻上的男人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那样的平和。
然也正是这份不该存在的平和,让人的心高高提起,难以放下。心惊肉跳也不足以形容这份忐忑。
就像是暴风雨的前奏,让人焦躁不安。
“你们都退下吧,孤不会再有事了。”
晏长裕放下药碗,语气平淡地说。
然常文等人哪里放得下心?
“殿下,今夜不如让老奴在旁守着吧?”常文试探地说。
陈文业也道:“或者属下来守也可。殿下一旦有事,属下可以及时为您诊治,免出意外。”
刚赶过来时,因为太过生气,所以他说了几句狠话。但说归说,本心自然不希望自己的主上出事。
晏长裕看了他一眼,陈文业被这一眼看得心惊胆颤。
“不用了,孤还死不了。”一眼后,晏长裕便移开了视线,语气波澜不惊,“孤也不会找死。”
这话……
陈文业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属下相信殿下。”
“孤喜欢她。”
晏长裕突如其来的一句,让陈文业和常文的心又是一跳,又听晏长裕补充,“所以孤当然不会现在就死。”
这话……又是何意?
不等两人深思,晏长裕已经再次说:“下去,这是命令,不要再让孤说第三次。”
“……属下/老奴遵命。”
两人应了一声,只得无奈退下。
“熄灯吧。”
退出去前,晏长裕又吩咐了一句。
“那殿下早些安置,有什么吩咐只管唤一声即可,老奴派人在门口守着。”
熄了灯,自然是要睡觉了。
常文心头微松,应了是,灭了灯才退了出去。
须臾,里终于只剩下了晏长裕一人。
只是他未如常文所想,闭上眼睡去。而是坐在床上,目光依然望向窗外。清亮的月光透过窗子照进了屋子里,为昏暗的室内添了几分光亮,却也多了数分凉意。
许久,晏长裕忽然捂着嘴闷声咳了一声。
待喉咙里的那阵痒意勉强压下后,他才松开了手,冷冷地说了一句:“卫知知,你骗孤。”
屋里唯有他一人,自然无人回应。
只有一室冰凉。
这一夜,晏长裕没有再闭眼。
他坐在床上,就这样望着窗外,过了一夜。
直到天际亮白,晨曦照了进来,他才哑声开口,又说了一句:“卫知知,孤认输了。”
他骗过了所有人,骗过了自己,却没有骗过胸腔里的那颗心。
第46章 新婚
这是元朝第二次成婚。
对于婚礼的流程, 自然了然于心。上花轿,拜天地,入洞房……与第一次有相似, 也有不同。
晏长裕是一国储君, 他的大婚之礼, 自是更加复杂。那一日, 元朝从起初的欣喜、期待、忐忑与紧张, 到了结束时,几乎便只剩下了疲惫。
身体极度疲倦, 心神却高度兴奋激动。
她想要做最美的新娘,想要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晏长裕,所以哪怕很累,她也不敢休息, 反倒在晏长裕进来之前,抓紧时间给自己补妆。
这一次, 虞晋是郡王,婚礼也不简单,坐在喜房中时,元朝也累, 但心中很平静。不是她对此次婚姻没有期待,相反, 是因为她对这一次充满了信心。
如果是师兄, 那结果定然会不一样吧。
“郡主,您先吃点东西。”这时, 袭月端着一碗酒酿丸子进来, 抿着唇笑,“听说这是王爷亲手做的, 就是担心您一路过来饿着了。”
男人们大多远离厨房。
便是平民百姓家,也多是女主内男主外,灶房上的事情都是归妻子的。平民百姓尚且如此,何况是世家贵族?
但这不是元朝第一次吃到虞晋亲手做的食物。
她接过了那碗酒酿丸子,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垂眸,便瞧见了白玉般的瓷碗里,盛着小巧又精致的七色小丸子,与她幼时吃到的一模一样。
元朝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
“王爷真疼郡主。”袭月飞云都跟着笑起来,袭月又说,“对了,郡主,王爷说,您可以先把盖头掀了,这样用得方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