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顾女士忽然想起很久以前被俞晴拉着去听的一场辩论,那什么站着的是他们那一届的学长,眉眼生的格外漂亮,风度翩翩,侃侃而谈。
一番论辩下来举手投足间都是气定神闲,下场后在一群学妹的包围中,他温文尔雅,但是散场之后顾女士看见却是他眼里微微凝起的一丝冰冷,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伪装。
她而后每一次见他都会想起那一幅画面,倒不是存心的而是有些同情,那一看就知道是一位写满故事的人。
要不然,当年的俞晴怎么会不顾所有人的阻碍,坚持和他在一起,那场被利益定义的爱情中,俞晴加上了自己的私心,如愿以偿。
顾女士却是很悲哀,劝了很多次,直觉她不会幸福,但她却不愿放手,但是也不敢像以前一样去热烈的去爱了。
尽管信息素捆住了两个人,本应最亲近的他们,但是却隔着一片沧海。
当时,她听花开闻之初,俞晴眼里泛起的是无边的热情,再见之时,却已经面目全非,当年的那个俞晴成为了如今的俞女士,被人提起来都会带上赞扬与敬佩,一个Omega却开创了一个时代。
但是这般坚强的,光鲜亮丽的俞晴提起时那个人时仍会在眼里泛起一丝星光,将耳边的鬓发轻轻一绾,叹息着说,也算圆梦。
再无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云依旧。
那一年最灿烂的花朵最终执着的守着那一年的春天,最后还是凋零在春末了,白衣苍狗。
顾女士喝了一口咖啡,看了看夏俞漂亮又有些熟悉的脸,心生出些许感慨。
如果顾源真的喜欢夏俞,那么有的隔阂只要打不破那么他们就不会幸福,还不如一开始就结束,但是,顾女士仍旧选择顺其自然,不干涉他们的成长是对他们的尊重,以前或许会好起来吧。
顾女士看着夏俞微微皱起的眉头,笑着开口解释说,“你在担心顾源吗?没事的,不过是易感期来了罢了,现在应该在打抑制剂了,再等等吧。”
夏俞听闻心下了然,到不是很想去看他了,那个约定还是再延延吧,等到他发烧还是什么小病再说吧,毕竟易感期这种东西他也不算很了解。
或者说,根本没办法帮顾源,他又不是Omega,夏俞刚刚看见顾女士情绪不太对,下意识想起了医生的话,不想起来还好,夏俞突然间有些尴尬,他差点忘记了,他是个Omega,一时间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是走还是不走。
夏俞明智的想到,算了,还是让顾源去自生自灭吧。
说起来他也快到打针的日子了,还是少呆为妙。
顾女士看着夏俞微微有些出神,羽睫投下了一丝很淡的阴影,眸光微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女士看了看夏俞手中的礼物,内心泛起些暖意,然后推过旁边洗好的水果笑着说,“吃点东西吧,应该也要不了多久了。”
夏俞冷静了几分,回复了一句谢谢,拿了一个橘子,慢慢剥皮。
微微的苦涩味道泛开,些许沾染到夏俞手指上,夏俞情绪被手指间的冰冷感抚平。
他又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再说了,都打针了说明易感期已经过去了。
橘黄色的皮被分成花瓣的形状,衬着淡黄色的果肉格外漂亮,夏俞并没有直接将皮完全剥下来,一瓣一瓣的果肉上缠着白色的细瓤,夏俞低垂着眉眼的剥完,看起来赏心悦目。
令顾女士惊讶的是夏俞并没有自己吃反倒拿给了她,她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心里泛起大片暖意,她不记得跟夏俞提过她喜欢橘子,而俞晴应该也不会跟夏俞说起。
顾女士带着笑意,从夏俞手中拿过那个剥好的橘子,阳光漏进些许照到夏俞的半片衣角上,晕开了一大片在他脚下。
顾女士接过来时,记忆若隐若现的又翻了一边页,停留在初相见的那一天,她依稀记得俞晴似乎提了一下。
顾女士有些诧异,连她都没有在意的细节竟然被夏俞记住了,一时间心里一阵杂乱。是个好孩子,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夏俞,夏俞似乎有些出神,眼角下的泪痣不小心落进来的夕阳朦胧了几分。
像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却盖上了一层细纱。
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人的影子,在学生会办公桌前,深色的夕阳也是这样笼罩了那个人的身影,隔了一个教室,还被光线朦胧着,看不清他的表情,记忆中,那个人依稀泛起些笑意,看着她旁边的俞晴。
看着夏俞,她突然间有些理解俞晴了,理解为什么为了那短暂的惊艳,活在虚妄中好多年。
可能更多的是细节吧,相处的细节,亦或是回忆的细节。
而后就靠着这些撑过了这些年,直到长梦破碎,后来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