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似乎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事,“轰”的一声笑了出来:“说什么呢?在这地方,老子我就是王法!”
说完,领头的便提起一个侍卫,作势要掼到地上。
眼见那侍卫就要脑浆迸裂,易渡桥没动。
她的目光又落在少爷腰间别的玉佩上,目光冷了冷。那玉佩样式繁杂,看样子像是永安周边一带的手笔。
但倘若真是用得起永安玉饰的世家大族,又如何放得下心只让少爷带几个凡人侍卫远赴西域?
易渡桥心想:愁杀人。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夺了这少爷的身份的,但易渡桥得看看他们要去做什么。
她正待那几个愁杀人反击,突然间,那领头修士直挺挺地停在了半空,保持着向下掼去的动作狼狈地左右乱晃眼珠子,想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此处乃是两国交界,若是出事不便分说。各位何不以和为贵,各退一步?”
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且住手罢。”
枝丫间的鬼气似是无奈地动了一动。
来者易渡桥认识——单凭他到哪哪里就芳草丛生的盛景也能看出来了,可不是那四处游历的崔姓丹修?
崔漱冰挡在少爷和修士中央,还礼貌地拱了拱手:“各位以为如何。”
那少爷忙点头:“我觉得好!”
他同意了,那几个修士却未见得。他们这辈子见过最大的修士也就是筑基了,以至于蓦然见着个收敛了护体真元的化神修士,竟没认出来。
领头的哐一下摔在了地上,差点没磕掉颗牙。他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本命法器顷刻间握在了手里:“哪里来的散修,还敢挡我的道?”
崔漱冰一笑:“无名小卒而已。”
易渡桥:“……”
要他还是无名小卒,那么在场的几个修士可能都得成灰。
就当那领头的要出手时,身后有个修士察觉了不对,拉了拉他的衣角:“老大,他刚刚把你定住了……”
领头的:“谁知道是什么东楚的富贵仙器?我还不信他能定我第二回 !”
气性挺大。
被这么一说,领头的更是恼火。他手里流星锤轰轰作响,那少爷也配合地往后退了步,不小心绊在了马车边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崔漱冰的灵力将他稳稳托住,他脸上笑意散了些,微微一抬眼。
领头的一屁股坐下了。
领头的:“……”
他差点没给威压吓得“通畅”了,屁滚尿流地往后窜了几尺,哪还来得及判断这人是什么境界,反正不是他能追得上的!
那几个劫道的修士来的快跑的也快,崔漱冰回身向那少爷伸出手:“可曾受伤?”
那少爷是个凡人,看不出来崔漱冰到底有多厉害,于是大咧咧地把手往上边一搭站了起来:“没事没事,多谢仙长!”
说完,他反应过来些什么,忙自我介绍道,“我姓黄,是京里黄家的旁支……哎呀,反正不值一提!这次本来是想来长个见识,结果还没等进城就先给人劫道了,可真是倒霉。不过幸好遇上了仙长你,哼哼,都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想来仙长也是这等的好人了!”
他咬字很快,和蹦豆子似的,听得崔漱冰一阵失笑。
他朝黄少爷一点首:“那便祝小友一路顺利,莫要再生波折了。”
见他要走,黄少爷睁大了眼睛,忙不迭地拽住崔漱冰的袖子:“别啊仙长,我爹说要知恩图报,我得报答你才是。”
崔漱冰:“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黄少爷:“挂,得挂个五六七八回!哎呀,仙长你还没和我说你姓什么呢!”
崔漱冰一愣:“我姓什么?”
黄少爷理直气壮:“自然要问。”
崔漱冰:“姓……姓乔。”
他似是想到了谁,随口化道,“乔饮眇。”
黄少爷当即夸道:“好!”
他可能憋不出来到底哪好,当即就要把崔漱冰往马车上拉,笑嘻嘻道:“我还没去过归镇呢,仙长去过吗?”
崔漱冰随着上了车,摇头诚实道:“我也是刚到此处。”
闻言,黄少爷当即像遇见了什么知己,嘿嘿一笑:“这不正巧了?我可订了衣锦乡最好的上房,也不差再多一间,仙长随我同去罢。”
见他又要拒绝,黄少爷作出副可怜模样,道,“若不报答,那些侍卫可得和我爹说好一阵子……我可不想看见家书上都是训我不知礼数的话。”
见那马车向归镇的方向去了,易渡桥默默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