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意在易渡桥的胸膛里燃烧起来,她迫不及待地想去试试,看看她和这两位峰主究竟相差几何。
不远处,阿四和小楸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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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方才还在被追来的弟子们撵得满山乱窜,忽然间那些弟子都像被“灵线”捆住了似的往回飘,把它俩难兄难弟丢在这,连去哪都不知道。
随后,它们听见白阔居所的方向传来一阵雷声,而雷声夹杂着些若有似无的打斗声,以他们的修为听不真切。
还没等他们想出个所以然,就感觉自己也被灵线缠住了腰,一眨眼就到了战局中央。
小楸震惊地挤在一众万重山中央:“你们……”
“旧等等再叙。”
易渡桥的声音响起,“劳烦你们先助我一臂之力。”
崔漱冰伸手欲够炉火,却被白阔拦下。两人的余光中不知第多少次出现了熟悉的鬼气,白阔冷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
他像往常一样准备单手接下,但化神修士的直觉忽然一动,白阔下意识地错开与崔漱冰针锋相对的炉火,全力迎上了那条刺来的杨柳枝。
他的护体真元荡起了层层涟漪,竟被一介元婴惊动了。
白阔失声道:“不可能!”
他看得明明白白,易渡桥怎么可能施展出化神级别的剑气?
他的护体真元几乎碎裂,白阔双手结印如飞,勉强补上了裂缝。而易渡桥也没好多少,她身后的万重山似乎被这一击耗尽了力气,尽数藏回了她身下的阴影之中。
崔漱冰借机再添一掌,白阔措手不及,直中后心。
脸色比满头白发还要苍白,身子晃了晃,“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炼器炉里的炉火摇摇欲灭。
易渡桥几乎被这一击抽空了内府,缓缓落在地上,心下忖度:剑气果真不止局限于修为如何,若有万重山这样的添头,我大抵也能与化神对上几招。
这样想着,她靠着残存的断墙趺坐下来,仰头望着未定的战局。
因那一掌之差,二人战局胜负近分。易渡桥心下却总不安定——那炉火当真能熄灭得了么?
“若是饮眇与易渡桥联手,你当如何。”
李阅川此刻被指示着换了个姿势,盘膝坐在易行舟的对面,“饮眇虽然修的丹道,不善与人争个高下。但若是加上易渡桥的助力,未尝不能与白阔一战。”
易行舟仿佛早就料到他有此一问,神色丝毫不见变化:“你以为往生刀能否铸成,在于他们几人谁胜谁负么?”
李阅川:“此言何意?”
易行舟但笑不语。
他不过是与白阔说了一句话。
——若你身陨,我会替你召回亡妻的魂魄。
庭芜杵抵在白阔的命门,崔漱冰那双天生就比旁人薄上几分的唇瓣轻抿,终究还是没下得去手。宽大的袍袖搭在他的手腕上,崔漱冰平声道:“收手吧。”
他并未给白阔能够自由活动的机会,庭芜杵举在原处,另一只手蓄了汪如水的灵力,向舔舐着炉身的火舌上轻轻一泼。
眼见火舌就要被泼灭,白阔忽然笑了一声。
他作势要往崔漱冰的天灵盖上拍下,崔漱冰瞳孔骤缩,庭芜杵已下意识地推了出去。只见白阔身上顷刻间被戳出了个血洞,磅礴的灵力从经脉中滔滔不绝地冲了出来,崔漱冰周身护体真元暴起,这才免遭被灵力碾出几里地的结局。
崔漱冰与易渡桥的心里同时浮现出一种猜测。
糟了。
易渡桥叫道:“万重山!”
灵线飞快地缠绕上白阔周身,飞速变换的鬼影试图把白阔往炼器炉的反方向拖拽过去。白阔周身尽是万重山咬啮而出的伤口,却无知无觉地向前走了一步,再走一步。
万重山被碾成无数碎片,呜咽地被易渡桥收了回去。
这时,崔漱冰却像被吓魔怔了般,喃喃自语道:“……他不是被我杀的。”
易渡桥敏锐地听见了这一句:“崔峰主此言怎讲?”
“他要借着庭芜杵的灵力自爆。”
崔漱冰的一只手遮在面前,本应整洁的衣袍早就被自爆引起的灵力割成了条条碎布,试图抓住距离他几步之遥的白阔,“这样炼器炉需要的灵力就够了。”
白阔的尸身倒进了炼器炉中。
崔漱冰的胸口如遭重击,蓦地呕出口血来,淋淋漓漓地沾满了领口。他踉跄地坠至易渡桥身侧,被她伸手扶住了。
盘旋在半空中的天雷终于尽数降下,连劈四十九道,那炼器炉却在天雷中巍然不动,唯有一豆若隐若现的炉火仿若随时都要熄灭。
但也只是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