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渡桥:“……”
她没再管那个眼睛冒光的暗卫, 心想岑小眉本尊幸好不在这, 要是真给人家当成一堆会走路的天元捧着还不得吓坏了。
在皇宫当暗卫的修士基本都在炼气巅峰,唯一一个刚筑基的还没开打就被那巨兽吃了。这倒不能怪问天阁不尽心。楚帝多疑, 总怕有人要害他, 连问天阁也不能全然信得过。负责调遣修士的管事还能怎么办,也只能这么敷衍着。
所以猝逢强敌, 问天阁这几个人最多起到个送菜的作用。
巨兽爪子底下踩着俩修士当泥巴玩,哼哧哼哧地搓了半天, 溅了满地的骨头渣子。
易渡桥化成了一道残影,把修为压到筑基巅峰——省得以后穿帮,而后叱了声让开,十来个残余的暗卫连忙退开,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这谁啊?
暗卫的交头接耳易渡桥听不到,她有心速战速决,最好能把“楚帝遇刺”的消息截下来。
岑小眉不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但拦人的动作丝毫没落下。她眼见城门里着急忙慌地跑出来一堆朝臣,朝服上边的灰土扬得人眼睛疼,简直不能再狼狈了。
“怎么回事?”
神识散开,那堆朝臣就都不能动了。岑小眉顺手把他们都塞回了宫门里边,顺便把门还上了,“劳烦各位同我说说。”
听起来像“不说实话就把你们都杀了”。
与此同时,那把赝品“琢玉剑”钉进了巨兽的胸膛。
易渡桥没想到易行舟竟然全然没有出手拦她,意外地回头看去,就见他好整以暇地把皇帝往靠过来的暗卫们手里一放,嫌脏似的拍了拍手。
要不是姐姐不让他死,早就给这老皇帝喂进虎口了。
而群臣像鸭子群似的被岑小眉赶了回来,此时的通讯仙器仍未恢复,易行舟眨了眨眼,有一瞬他的瞳仁近乎是全白的。
他不可能让消息就这么消失匿迹,易渡桥一愣,不由怀疑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细节。
怀中的沉墨印忽然亮了起来,易渡桥这才反应过来,岑小眉正在那堆官员后边。
要是两个“岑小眉”见了面,那可就热闹了。
“小眉,走。”
易渡桥用神识在她的神识上边强行写下一行字,“此地有我在。”
岑小眉什么都没问,掉头就走。
易渡桥把修无情道的仙子身份坐得结结实实,祁飞白坐在地上仰望她立在半空,几乎从那身尚有抓痕的暗卫服上看出了仙气,他看不出异样,愣愣地道:“雪来……”
他的脑袋被轻轻巧巧的灵风掴了一巴掌。
祁飞白摸了摸脑袋,如同刚学会走路般从地上爬起来,差点没给自己绊摔了,随后把皇帝从暗卫的手里接过来——让文武百官都看看他是怎么将功抵过的。
“别让皇帝和易行舟待一块。”
易渡桥冷漠无情地指挥道,“此处有我负责,小眉,跟着他。”
岑小眉不太认同:“我跟着他做什么?”
祁飞白:“……”
他的嘴角往下一耷拉:“不能跟我吗?”
没人在乎他高不高兴,易渡桥公事公办道:“易行舟不是好相与的,祁小将军一介凡人,我怕他应付不来。”
尘埃落定后,朝臣们小心翼翼地越过巨兽的尸体,有眼尖的发现空中待着的暗卫和刚才那个看上去就不太好惹的修士长着同一张脸,讶然回头,背后一直赶鸭子的修士却消失了。
他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想再往前看得更清楚些。
身后好像有手推了他一把,那朝臣猝不及防没站稳,官靴重重地踩在了蛇尾巴上。
朝臣:“……”
那把在书案前坐了半辈子的文官骨突然爽利起来,在金銮殿里一蹦三尺高。他一时没顾上什么殿前失仪,看清楚那巨兽凉透了后才松了口气——卡嗓子眼里了。
易行舟的背影消失在了殿后,他走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了巨兽的尸体上边,无数诡谲的鼠蚁从烂肉里爬了出来,密密麻麻地从金銮殿里往外跑。更多的飞虫振翅而飞,刺耳的嗡鸣响彻云霄。
出事了!
易渡桥蓦然抬首,那些羽翼摩擦的声响越来越大,最终在整个皇宫顶上汇聚成了一句:“北蒙使者刺杀陛下!”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发生,翠玉般的剑光从国师府里迸发出来,几乎把晚霞都映成了半透明的翠绿色。随后,那剑光直直撞在了宫墙上的阵法之上。
岑小眉的身形晃了晃,如同一张纸似的从阴影里滑落,胳膊被适时出现的阿四托住了:“岑仙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