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骑车奔波,晚上回家写作业休息,一转眼八月即将过半,离开学只有十几天了。
今天是我送餐的最后一天,剩下的日子要约朋友出去玩一玩,复习一下上学期的内容应对开学考试。
六点整。天气稍微凉快了一点,哥哥递给我打包好的奶茶:“景枫,送完最后一单吧。”
最后一单的两杯奶茶却要去城北。
我骑着小电瓶车跨过半个城市到达了城北。城北是最近几年才发展起来的区,经济发展很快,房价也比城南贵好多。楼盘大多数是新开盘的,很快就会被抢购一空。
我送这单的小区叫古斯塔国际。取了一个好奇怪的外国名字啊,可能是房地产商崇洋媚外?
我把电瓶车停在小区外面的栅栏下,之后透过层层围栏看见了这个小区内部,房子很分散——至于为什么分散,是因为里面都是带小院子的别墅。
有钱人点一杯配送费贵一点的好喝奶茶没毛病。
我被卡在了小区门口。我不是这个小区的业主,没有门禁卡,更没法送餐进去。保安拒绝放我这个外来人员入内。
尴尬的我在外卖单据上找业主电话,两次都正在通话中,几公里的车程已经使我的刘海被汗浸透,湿漉漉的粘在脑门上。
我抬头擦汗的同时,有个男人一边打电话一边刷卡进小区。我两步并作一步冲上前去,那个男人看我拿着东西不方便还腾出一只手帮我扶着门,叫我先过。
他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浓眉大眼,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有书读多了的儒雅随和气质。我向他道谢。他说着,“举手之劳。”还叫我别客气。
随即我陷入找不到那栋别墅的苦恼中,沿着蜿蜒的小路走,居然把我带到了指示牌面前,我要送货的d栋就在大门右数第二个,我绕了好大弯路。
走在这小区里有种走在国外的感觉。各异的独栋别墅和院子,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路边有高大落叶乔木,复古的路灯。我明白它为什么叫一个外文名,这个名字大概可以更好的反映这小区的建筑风格。
我走到d栋栅栏外。按了门铃,抬眼看了手表,还有十分钟超时。等人开门和绕远路的时间抵消掉了,可是无论如何我都被汗水打透了。
栅栏门开了,没等我敲别墅的门,别墅那扇做旧古典的大门就被主人打开。
我怕人家看到我湿漉漉的刘海觉得恶心,没有心情喝奶茶,就低头,伸手把奶茶递了进去,补了一句,“祝您用餐愉快。”
没有人接奶茶。
“是景枫送来的,当然愉快。”
与其说是分辨了熟悉的声音,不如说是辨别了身上独特的香气。我记得外卖单据的订餐人不是沈槿,于是我狼狈地出现在她眼前,无处可躲。
“沈老师……您住这里啊。”我抬起我那张汗淋淋的脸看她。
“快进来休息一会儿吧。瞧你热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说不出拒绝她的话,即使我心里已经准备好了我还有一单的借口,还是不受控制地点头,说:“给沈老师添麻烦了。”
我换好鞋,跟在她后面进了客厅。遵循着不当着主人面四处打量的原则悄悄观察着这个别墅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还要大,是芭比的梦幻豪宅。我上初中之前住在爷爷上班分的房子里,初中之后家里才在城南买了三室一厅,我才有了自己的房间。完全没得比。
羡慕的同时,脑海里回荡着爷爷说过的某句话:“我们家三代教书,知识分子少的时候墨水比钞票金贵,学校又分房给我们住,这么多年下来怎么可能没有家底给景樟治病!就算砸锅卖铁也要让景樟好起来!”
哥哥的病在砸锅卖铁之前得到了控制,所谓家底也不知道剩下了多少。想到这里我又自卑了起来……我得瞒住沈槿我所过的难熬生活。
她带我走到沙发旁边,递了纸抽给我。“擦擦汗,别叫空调吹感冒了。我去给你拿喝的,橙汁,可乐,还是温水?”
“温水吧。”她的热情叫我紧张又兴奋,很自然地选了最后听见的那个选项。
她走了好远到厨房。我盯着她的背影出神。墨绿色的吊带长裙很贴合她的身材,臀部面料的裁剪也勾勒出她好看的臀形,裙子一直延伸到脚踝,每走一步裙摆都飞扬,像是绽放的花朵。
她拿着一个精致的杯子回到我身边,我接过来说了句谢谢。
“你个小姑娘送什么外卖啊。都是小男孩才送的。不过少女粉色的小头盔蛮可爱的。”她拿几张纸伸进我背后擦净了后背的汗,猜到她可能怕我着凉,但这太亲昵了吧!
“这个头盔好像显头大。”我盯着杯壁上我留下的汗渍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