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这么急干嘛,我话还没说完呢。”
元珍关上门,转身,不悦道:“说什么,让颜东铮帮你办理签证,去M国?”
“他有这方面的能力,帮一下忙怎么了?”
“然后呢?去了M国你是不是还想借他的口找颜教授,让人家帮你把绿卡办下来。”
朱兴思亲腻地挽着元珍的胳膊,嬉笑道:“知我者,我妈也!”
“边去!”元珍抚开他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摇控器,打开电视,“水芳的能力不比你强,她在M国混的怎么样方才没听颜东铮说吗,要不是颜东铮带人带钱去救她,能不能活到明年都是问题。老实在我和你爸跟前待着吧,大富也许没有,一生平安喜乐,足矣!”
朱兴思翻了个白眼,看向朱教授:“爸,你看我妈!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成天恨不得把我栓在她裤腰带上。”
朱教授笑笑,弯腰去看颜东铮沐卉带来的礼物:“咱家你妈当家,听她的准没错。”
朱兴思看他爸从包装袋里拎出两瓶红酒,立马来了兴致:“哪年的?”
朱教授拿着瓶子,仔细看了看:“1927年,红葡萄酒,出自布朗庄园。”
朱兴思啧了声:“颜东铮真会省,拿布朗先生的东西送人……”
元珍听得蹙眉,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儿子背上:“布朗先生的东西不要人情?”
朱教授颔首:“你妈说的对,自古人情债难还!这酒市面上还不一定能买得到呢。”
朱兴思听得若有所思,用过午饭,走时,把两瓶酒和一瓶玫瑰露、一套大牌化妆品全带走了。
元珍看得叹气,朱教授抚抚她的背:“孩子大了,性子早已定型,改是改不过来了,就这样吧,咱们活一天护一天。等我们眼一闭,去了,他如何,想管也管不着喽。”
元珍能如何,让时光倒回吗?
倒回也改不了既定的命运吧,六几年正是孩子成长的关键期,她和老伴相续下放,因为是独子,儿子虽然留在了城里,却受他们夫妻的影响,没少遭罪,先开始也是宁折不弯,后来……打狠了,也被同学的离逝吓着了,矫正过头,便成了现在的模样。
说实话,相比同事经历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挺庆幸,庆幸儿子活着,虽油滑、亲情淡薄,有使不完的心眼,大事大非上却拎得清。
颜东铮和沐卉从朱家离开,又分别去了几家,周教授、罗教授、古建筑系的老教授,顺便将袁飞请人修老宅的想法说了一遍。
老教授早就听过袁家祖宅,几进的大宅子,带着东西跨院,铺地的地砖都有讲究,更别说家饰了。
“可惜啊,”老教授忍不住惋惜,“很多东西都毁了。”
前年袁飞回国投资,宅子归还,政府安排入住的几十户,先后搬离,好好的宅子,也被改建违建捣腾的不轻。
原来的家饰砸毁有之,被人抢去卖的、收藏的亦有之。颜东铮有幸带秧宝去看过一回,门窗什么的凡是好料,几乎被人扒换了一遍,就连地砖,也是十不存一。
“袁家有钱有人脉,老师你只管出设计稿把宅子复原,材料列出,其他的让师兄们去处理。”
老教授的几位关门弟子于今年春上组织了支建筑队,有活接活,没活就去民俗学校跟梁九和雷发达的后人,学习古建筑营造。
“行啊,你让袁飞明天上午过来吧。下午我打电话给你师兄,让他们请一天假,过来见见袁飞,把事定下。”
离过年没俩月了,袁家祖宅大,想修得抓紧了。
颜东铮颔首。
沐卉看看时间,11点半,起身去厨房做饭。
老教授一个人住,平常是能对付一顿就对付一顿,两人来,若没什么急事,便会留下陪老人用顿饭。
这次过来,沐卉提了两个竹篓,一个装着米面粮油和蔬菜,另一个装着宰杀好的鸡鱼和火腿腊肉木耳粉条。
鸡炖上,鱼清蒸,再炒盘小青菜,一个蒜苗腊肉,蒸锅米饭。
老教授高兴,开了瓶茅台,沐卉不开车,陪他喝了两杯。
颜东铮帮忙斟酒:“您年纪大了,白酒少喝。呐,给您带了两瓶红酒,每晚睡前喝一杯,睡得好了,您给我说一声,我再送几瓶过来。”
“费那个心干啥,凭白地乱花钱。”
“这次带的两瓶是布朗先生送的,没花钱。不好带,要不然,我就多装些回来了。”
说说笑笑,吃吃喝喝,不大的两居室一扫往日的清冷,变得热闹起来。
走时,老教授把钱票拿信封装上,塞给沐卉,怕她不要,便说是孩子们买零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