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咬着唇,愤恨地看着他:“我家老俞不在农场上班了,所以就人走茶凉是吧?连长你摸摸良心,这事要是搁在你家孩子身上,你还能这么说吗?”
这就胡搅蛮缠,不讲理了。韩连长烦躁地抓抓头,气道:“人家陆医生都说了,狂犬病人病发后,携带的病毒很少,颜竟革更甚,他脉博强健不比任何一个成年人弱,传染性几乎为零。四针疫苗一打,更是啥事没有。我看你是失心疯,钻钱眼里了。行,你能,明天你也别回城了,回城名额你们都能用金钱交易,一个个的咋不上天呐!”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张兰不缩着尾巴走人,还给他闹这出,这是觉得要走了,不把买名额的钱捞回来不甘心是吧!
她也不看看颜东铮是啥人,是她能拿捏的吗?
信不信她今儿拿到钱,明天她丈夫的职位就能一撸到底!
韩连长越想越气:“回城名额作废!”
不等张兰尖叫反驳,韩连长又道:“你最好别闹!不然,我现在就给俞言博打电话,让他回来处理。”
所有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里,张兰气得浑身颤抖,同时还有……害怕。老俞要是知道她拿六百块钱买了回城名额,又找颜东铮要钱要房,非跟她离婚不成。
韩连长见她老实了,一指颜东铮:“你给我出来!”
臭小子,还以为他老实了呢,一个错眼就给他整妖蛾子。
颜东铮闲闲地笑了下,抬步下了台阶,他回头对门口的两人道:“懿洋,数学两章,别忘了给你妈讲完。”
沐卉气得冲他举了举拳,都几点了,还让她上课。
颜懿洋笑着应了声,拉着气鼓鼓的沐卉进屋,关门时扫了眼呆立在院内的张兰,勾唇,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沐卉低头瞅见,拨了下他的头,斥道:“别学你爸,焉坏!”
小溪边,韩连长气得回身要踹颜东铮。
颜东铮闪身躲过,学着原主痞笑道:“发这么大火干嘛?今天受欺负的可是我耶!”
“你受欺负?”韩连长要被他这话气笑了,“年底部队选拔,老俞有望更进一步,这个节鼓点上,你不给我把张兰摁下去,让她闹什么闹?”
颜东铮无赖地耸耸肩:“我怂恿她闹了吗?你看她张嘴要五百,我打个壳没,立马用了缓兵计,跟她说手头没钱,让她等等。我要是有点坏心思,当场就借钱给她了,明天……急的就是老俞了。”
“你啊你!”韩连长虚虚地点了点他,“就跟我玩心眼吧。行了,赶紧滚!再给我整妖蛾子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兰这一闹带来的不好影响,得赶紧解决。
韩连长想着,急急走了。他得去办公室打电话,跟营长说一声,回头传到部队,那边要是有人来问,得请他遮掩一二。
除此之外,明早上工前,最好跟今晚的知青们开个会。
颜东铮抬手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站在溪边轻笑了声,这才回去。
他是官场出身,自然知道名声对一个人的仕途有多重要。
俞言博只要想往上再走一步,这钱他都不敢接。
更别说房啦!
至于张兰……
颜东铮还真没将这人放在眼里,她要是聪明,今晚就不会狮子大开口。
要知道这个年代,回城后,不管是考学,还是进厂,都是要政审的。
一个不合格,原籍打回。
不然,又怎么会有人为了一个名额或是一个职位,挖空心思争先进,弄个人荣誉!
“回来了,”听到脚步声,沐卉先一步打开门,并朝他身后看了看,“连长走了?”
“嗯。”颜东铮进屋,给自己倒了杯水,示意儿子继续讲课。
沐卉扒着门往院内看了看,张兰回屋了,片刻,隐有哭声传来。
她啧了声:“这会儿哭了,方才多嚣张啊!”
颜懿洋绷了脸:“妈妈,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就没见过这样的学生,那竹椅上好似有钉子,坐一会儿就想起来整点事。
沐卉讪讪地摸了下鼻子,嘿嘿笑道:“我不就关心一下隔壁吗,至于这么严肃……”眼见儿子的脸越来越黑,沐卉不吭声了,默默地在颜东铮身旁坐下,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老实听讲的模样。
颜懿洋无言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老二像谁了!
翌日一早,颜东铮给母子仨把饭温在锅里,载着秧宝去了镇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