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颜东铮再看苏宏胜,眼里就多了抹讥讽,嘴也毒了几分:“你和我外公说不是兄弟,我都不信!一样的无耻,一样的自以为是!”
程飞拿着写好的食材清单,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没想到,颜东铮这么钢!
有关颜明知从小到大跟苏家的渊源,程飞自然调查过,说实话,若非立场不同,他这会儿都想为颜东铮呱呱鼓鼓掌!
苏宏胜抽了抽嘴角,知道懿洋改姓的事,别想了!
毕竟,时代不同了,颜东铮也不是颜明知。
颜明知能被他大哥拿捏住软胁,一是重诺,二是重视亲情,三是身为华国人的责任感,让学有所成的他只想回国,学以制用,为国家的建设出一份力。
若非如此,苏家公私合营后,他也不会抛下私方经理的头衔和高额的薪资,一头扎进学校,这一待就是二十余年。
颜东铮虽也重诺,重视亲情,有着身为华国人的责任感,可他不是颜明知,除了自己,全是拖后腿的。
他身后有武力出众的沐卉,金融好手颜明知,高智商懿洋,暖心小宝贝秧宝,警惕心重的竟革,以及军政警几位要员。
“列好了吗?拿来我看看。”苏宏胜朝门口呆愣的程飞招招手,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添篓螃蟹,几斤海虾,这会儿,菱角、莲蓬、藕该下来了吧,各买几斤,让小宋把豌豆糕、驴打滚、爱窝窝都备上,晚上小丫头回来正好吃。”
程飞点头应下,见苏宏胜没什么再添了,拿着食材清单飞快出去安排人采购。
颜东铮抬手端起杯茶,慢慢啜了口:“你这是落叶归根,回来养老?”
苏宏胜“嗯”了声,伤感道:“故乡一别,四十多年,离逝前,我想回来看看,若是可以,过段时间,我想带你们回乡扫墓祭祖?”
颜明知看他一眼:“五八年农村开展过一项运动,主要目的是推行殡葬方式改革和解决华国地少人多的矛盾,那便是平坟!”①
苏宏胜双唇抖动着,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父子俩对视一眼,放下茶杯,起身告辞!
程飞安排好一切回来,刚一踏入主院,就听到一声沉痛的呜咽,似老雁孤鸣,哀凄不已。
出了大门,颜东铮回头再看,冷哼了声:“在港城一见懿洋就直接道明,要选什么继承人,这会儿了,倒装聋装哑起来了!”
颜明知笑笑:“那是他觉得不急,咱家符合条件的,唯秧宝一人,而秧宝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小娃娃,心性不稳,喜好没定,他这会儿说什么?”
“一辈子的心血,他求的是一个‘稳’字。这年头,又不像古代,没有继承人,就断了传承,现在可聘请经理人打理产业。他急什么?”
颜东铮若有所思。
颜明知见此,笑道:“这么想让秧宝继承他的财产?”
“程飞办事能力不错,再看苏宏胜身边的保镖,其身手个个优在朱开诚之上。有钱,最起码能招集些能人护在孩子们身边。”
懿洋、子瑜身边有安保人员,竟革、秧宝、俊彦可没有!
颜明知摇头失笑:“我看你是被沐丹惊着了,只想到有利的一面,忘了小儿持金过闹市的危险!”
颜东铮一愣,随而笑道:“也是,不说别的,光我妈带着我姐我哥每天过来叫骂一次,就够闹心的!更别说,集团股东面对利益纠葛时的手段了。”
一切顺其自然吧!
放平心态,回去后,颜东铮铺开稿纸,构思起了自己的第一本长篇小说《边疆》。
***
知道秧宝今天回来,王研研一早就来朱慧慧家等着了,眼看都下午两点多了,人还没到,王研研急得噔噔跑到刚刚午睡起来的元珍跟前,“元奶奶,你跟秧宝没约定时间吗?”
元珍掩嘴打个哈欠,看看墙上的钟:“没。秧宝说她上午的飞机,算算,差不多也该来了。你和慧慧没午睡吗?”
“慧慧睡了半小时,我睡不着。”王研研说着,转头朝小卧房叫道,“慧慧,我下楼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朱慧慧躺在床上,盖着薄毯,吹着空调,懒懒地不想动:“你去吧,我再睡会儿。”
王研研换鞋下来,祥和胡同的三进院子里,秧宝正拿了玉扣给囡囡戴上,跟杨圆圆叽叽喳喳地说着云省的所见所闻。
依着树,听着树上的蝉鸣,吹着暖热的小风,王研研都有些晕晕欲睡了,耳边陡然传来了轮胎碾过路面的声音。
精神一震,王研研抬头看去,是军区的车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