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成人巴掌大的雕花木盒,秧宝看了看,没有找到开口。
抱着小泥人、砚台和盒子,秧宝小心地爬下家什堆。
“星海叔叔。”秧宝哒哒跑出来准备收拾东西付钱回家,就见王三正蹲在她拼好的玉壶春瓶前查看。
“我的,那是我的。”秧宝急冲冲往那跑,差一点没被地上的一块木头给绊倒。
秧宝踉跄了下站稳,低头看着绊她的东西,并轻轻嗅了下,这味道好像、好像沉香啊!眼眸闪了闪,秧宝张嘴叫道:“星海叔叔,坏人抢我的花瓶啦——”
陈星海给人付过钱,抱着撂旧报纸快步过来,扫了眼蹲在一堆碎瓷片前的王三,警告道:“王三,放下!”
王三撇了下嘴:“搁在地上又没写她的名字,你们说是小丫的就是小丫头的呀?”
秧宝往沉香木上一坐:“我一块块拼好的,当然是我的,不信你看旁边放的小纸条,是不是写了我的名字‘颜代萱’。”
王三仔细看了下,果然在玉壶春瓶肚肚处压着一张用铅笔头写的纸条“颜代萱的花瓶”。
“没付钱吧?”
陈星海放好报纸,一拍衣兜:“不好意思,方才秧宝已经付过了,碎瓷嘛,两毛钱。”
王三瞪着陈星海脸色难看了一瞬,扭头去看秧宝,一眼扫过她怀里抱着的砚台,吸呼一窒,喃道:“水晶砚!”
说罢,硬是凑过来死皮癞脸地拽着看了看:“没错,宋代龙尾鱼子纹蝉形砚。小丫头,卖吗?”
秧宝立马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卖!这个我要送给爷爷。等我再找几块,就送给爸爸,苏爷爷和季爷爷。”
王三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咋就没守住嘴呢,这下好了,让小丫头和姓陈的知道了它的年代:“五十,我给你50元。”
陈星海气得抬腿踹他一脚:“想屁吃呢,宋代的玩意儿你当是大街货啊!五十,五百我们也不卖。”
王三咬了咬牙:“一千!不能再多了。”
陈星海惊疑道:“你说多少?!”
“一千。”
陈星海看着秧宝怀里的砚台可耻的心动了,咽了口吐沫:“太、太少了,再加点……”
“星海叔叔,”秧宝急道,“我不卖!”
“可、可是好多钱啊!”颜哥在这儿,也会心动吧?
秧宝下巴一抬,傲然道:“一万也不卖。”
“嗨,你这小屁孩想的美,还一万呢,五千我都不要,少点,三千。”
秧宝懒得理他,“星海叔叔,你把板车推来,我要装我挑中的东西。”
“三、三千。”陈星海怔了怔,才深一脚浅一脚地去拉板车。
“小丫头,”王三看姓陈的走远了,警告道,“今儿你要是不卖,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秧宝绷着脸“哼”了声,扭身不理他。
“你说我高声一嚷,说你在他们在这儿淘到了块宋代的砚台,他们会让你当块破石头买走吗?”
秧宝小嘴一撇不客气道:“你不会这么做!”真要这样,王三就是坏了行规。
“嘿,懂得挺多的。”
“那当然,我爸的老师可是沪市的博物馆馆长任飞沉。”
王三一愣,倒真不敢将人得罪死了,都在古董这一行混的,他一个文物贩子,哪敢跟人家正规的公职人员硬碰硬。
“行、行,算我怕你了。”王三略带不甘地转身走了,也就没看见秧宝让陈星海一一抱上车的4个雍正粉彩瓷盘,一个乾隆蓝釉银镀金花瓶,再就是全是碎片的玉壶春瓶,宋代龙尾鱼子纹蝉形砚,小泥人,雕花盒子和一块腐烂不少的沉香木。
称过重,付过钱,陈星海拿来毛巾帮秧宝擦去头上的蜘蛛网,悠去身上的灰尘,打来一盆水,让小家伙用肥皂好生把手脸上的脏污洗去。
废品站不大,今天当值的是陈星海和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陈星海喊她韩大娘。
跟韩大娘说了声,陈星海抱起秧宝往板车上一放,送她回家。
与之同时,颜东铮带着沐卉、王大海,刚从几家废品站寻摸了三车旧家具推进祥和胡同的宅子里。
挑的多是明清家具,用料多是黄花梨木或紫檀木。
有架子床,衣橱,圈椅,罗汉榻,屏风等。
卸下家具,拿来工具,颜东铮带着王大海敲敲打打开始修理养护。
沐卉给周长生带领的一批返城知青结帐。
当日过完户,颜东铮让周长生带王大海过来拆去院中搭的地震棚、厨房和仓库等。
一个人肯定不好拆,颜东铮让王大海找小工。
彼时周长生正好没工作,而跟他一起返城的知青,找到工作的没俩,这么一叫二,二叫四,慢慢就来了20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