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耳听到沈青安的否定,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眼底的轩然,易清灼眼前一片空白。
心狠狠地又被敲了一下, 易清灼蜷紧拳头。
舌尖苦涩蔓延,易清灼脸上的冷然裂了一条缝隙。
身型一晃, 易清灼表情再也稳不住, 眸光闪烁。
半晌, 易清灼低头,怅然若失,“不合适吗?”
声音沉重,易清灼脸上只剩下苦涩的笑容。
先发一个好人卡,又狠狠把人推进深渊。
易清灼无论如何都无法反驳的,确实是沈朝意的优秀,以及她那十年的牢狱生活。
沈朝意不在意,不代表沈青安不在意。
那十年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易清灼喉咙,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但凡自己普通一点,平凡一点,和沈朝意站在一起她都不会显得那么狼狈。
“不合适。”沈青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斩钉截铁。
“呵。”易清灼忍不住笑出了声。
短短三个字,否决了易清灼的一切。
她死死的咬牙,“所以沈叔叔想让我怎么做呢?”
“分手,主动提出分手。”沈青安从容不迫。
看着易清灼苍白地脸色,沈青安撇过头。
沈朝意态度很强硬明确不会分手,那他只能从易清灼这边下手。
可易清灼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放弃,“就凭你的一句话,我就要和她分开,那我恐怕也太没有诚意了。你已经和她聊过了不是吗?我尊重她的所有选择。”
换而言之,只有沈朝意本人想结束这段感情她才会同意,除此之外,她不会松口。
沈朝意顶着压力爱她。
易清灼又怎么会那么不坚定。
沈青安似乎意料之中易清灼的回答,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咖啡。
“易清灼,你其实自己也没有把握你们能走得到多远,不是吗?”
“你潜意识里是清楚的,在她这个行业,32岁仅仅只是开始,以她的眼界和见识,她会看到更多的人,在她那个领域和她有共同目标共同话题的人,你们才刚在一起,热恋期,难舍难分很正常。可以后的事有太多不确定性,而你,没有把握她在看到更契合的灵魂之后还能坚守于你。”
不然易清灼也不会说尊重沈朝意的决定。
她也对自己也没有足够的底气,她自卑。
易清灼目光散乱,宛如干枯的枯井一般了无生气。
沈青安说的没错,她确实没有安全感,也没有把握。
她很怕沈朝意在某一天,温柔的告诉她,我不爱你了。
我们不合适,就这样吧。
那时候的易清灼又该如何体面的放她离开,易清灼不敢想。
只是唯一确定的是,沈朝意在这段感情里有充分的自由。
易清灼可以随时放她走。
哪怕是沈朝意主动告白的,易清灼却还是把自己放在这么低微的位置上,易清灼勾唇笑了笑。
笑里满含苍凉。
这就是那十年带给她的应激创伤。
易清灼眼底划过一抹凉意,“那也是以后,不是现在。我说过了,我会尊重她所有的决定,哪怕是不合适,也应该是由她亲口告诉我。”
“你这么自欺欺人,有什么意义?没有结局的事,及时止损,不应该是成年人的首要选择吗?”沈青安皱着眉头,突然放下咖啡杯。
易清灼一闪而过的落寞告诉沈青安,如同他所料的那样,易清灼也因为自己的经历而自卑。
这就如同一根耻辱钉,把易清灼死死钉在耻辱柱上。
所有的可以反驳的话,在曲折幽回到这个上面之后,她都会变得哑口无言。
易清灼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因为沈朝意太好了啊,我舍不得,能骗自己多久就多久。”
我舍不得,所以宁愿自欺欺人。
此话一出,沈青安眉梢挑了挑,也没想到易清灼这么直白。
没有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就仅仅只是沈朝意太好了,她舍不得。
她一点都不会掩饰自己的赤诚之心。
“易清灼,尽早分手,趁着感情还没投入过多,对你和她都好。我希望她的生活能过尽快回到正轨。”沈青安还是说。
易清灼露出一个浅薄的笑,小声的自言自语,“原来跟我在一起就不是正常的生活。”
多么可笑,多么令人痛心。
“我很抱歉,恕我难从。”易清灼声音很重,不容置疑的感觉。
“我这个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做了很多,我不怕撞南墙,所有后果,我自会承担。”
沈青安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以他的经验,刚刚明明已经触及到了易清灼最脆弱的那道防线。
被迫的知难而退才应该是设想好的结局。
“沈叔叔,我知道你真正的担忧是什么,我很理解你的顾虑。但是你我好像暂时没法达成共识,所以也没什么好谈了。”易清灼起身,身形一晃,差点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