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乔便知道,辛木睡着了。
她也放松了下,动动肩颈,把手随意搭在放于一旁的棉服上。
忽然发现口袋里有东西。
这件棉服,便是大年三十那天借周琨钰穿过的棉服。辛乔瞥了眼周琨钰端坐于驾驶座的侧颜,手指不露声色探进去。
摸出来看,一颗巧克力。
所以,这是周琨钰大年三十那夜放在她棉服口袋里的?她却没发现?
辛乔勾起唇角,把巧克力外包装撕开。窸窸窣窣的,周琨钰一定听到了,但周琨钰没说话,也只是嘴角略挑了挑。
辛乔把巧克力喂进嘴。
还是苦的,甚至有些烈。要直到它在嘴里慢慢化开,才有淡淡回甘溢出来。
辛乔望着窗外也不说话,就那样慢慢抿化了一块巧克力。
所以踩在情人节尾巴上的这一天,是甜的。
睡了半路,辛木醒了。仔细想了想,还是气。
于是又到一个服务区,上完洗手间,辛乔拿着保温杯去接热水,辛木悄悄跟周琨钰说:“琨钰姐姐。”
“我姐中学的时候,喜欢过她们班一个女生,是她同桌。”
“多年后她还跟我提过,说那个女生身上,好香好香。”
第45章
辛木话一出口还是有点忐忑。
她是不是把她老姐给坑了呀……
可转眸一瞧周琨钰, 笑得温温雅雅,坐在驾驶座,安全带已经系好了。今天难得见她没穿衬衫, 穿一件轻薄的羊绒衫,高领叠一叠, 裹住她纤长的脖颈。
腕子很不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笑着应了句:“是吗?”
辛木松一口气。看起来周琨钰不怎么在意, 而且周琨钰瞧着也太温柔了吧, 温柔得连辛木的心都要化了, 这么温柔的周姐姐, 肯定不会跟她姐计较的。
正巧这会儿辛乔接完热水回来了,怀里抱着两只保温杯,辛木那个动物款被她拎在手里,上车后把保温杯递给辛木。
辛木看也不看她的接过,睫毛垂着:“谢谢姐。”
尔后把保温杯递给周琨钰, 周琨钰挑挑唇角,倒是很深的瞧了她一眼:“谢谢。”
辛乔:……?
车继续开,不多时,便到了景山。
今冬邶城也多雪。但城市里的雪同山里不一样, 意志没那么坚定,容易被闪着霓虹的商业楼、反射阳光的写字楼、无数匆忙行人鞋上的灰带着走, 你看城市里的雪,总觉得它很斑斓。
不像山里, 雪就是雪, 白就是刺人眼睛的白, 直愣愣的,却让人感觉到一种本真的美。
辛木已然开始惊呼:“太好看了吧!”
又小声问周琨钰:“可以开一点窗么?”
“当然。”周琨钰怕她着凉, 也没多开,替她把车窗开一条细缝。
山里的空气也是直愣愣的,混着松柏香,冷冽得似要割伤人鼻腔,却让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周琨钰打后视镜望辛乔一眼。
“这是一个太适合坐在漫天落雪间的人”。
心里无端就冒出这样的句子。
辛乔独坐在后排,扭头望着车窗外的雪色,表情很安静,随着副驾打开车窗浸进来的空气,放慢了呼吸一点点尝。一手很随意的搭在棉服上,指尖触到口袋,而口袋里冒尖的一点点色彩,是她把巧克力的包装纸叠起来放在那里。
整个人干净得不像话。
车一路平稳的开到温泉山庄,周琨钰停车,辛乔拉开车门,把行李包和辛木的双肩包都背在自己身上。周琨钰打开后备箱取了自己的行李袋,奢牌的老花。
往山庄里走的时候,辛乔先就抿了下唇。
老实说,她不大喜欢周琨钰的那些朋友。上次在酒吧里见过一些,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
大量金钱滋生出的优渥感,让她们泡在酒里泡在音乐里泡在一切享乐里,可能也很少停下来想一想,享受这些的底线在哪里。
老板知道周琨钰要来,这时便在大堂里等着。一见周琨钰,笑着迎上去,互相拥抱着行了个贴面礼。
辛乔瞥一眼,没吭声。
老板一头栗色卷发,倒是东方长相,但瞳色很浅,面颊一颗蓝痣,不知是不是混血。揽着周琨钰笑道:“我这儿开了两年多也没见三小姐大驾光临,今年倒是有雅兴。”
周琨钰挑着唇角:“没跟你爸妈回法国?”
“不去,没意思。”另手指尖绕了绕卷发的发尾:“我跟盛宁儿约了去滑雪,她家规矩大,得在家待到初六才算过完年,这不我刚好接了你,一会儿便走了。”
“生意如何?”周琨钰与她玩笑:“赔了多少?”
卷发小姐咭咭笑:“我本来就是开来给自己度假的嘛。还行还行,我哥给我填着窟窿呢。”
周琨钰为她们介绍:“这是我朋友牟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