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芒听了,也没回话。
不论任何地方,男修都是最难缠的,年龄大成就小,记仇多脑子小,沾上了就甩不掉,她懒得同这些人计较。
让学员在山底下等待,恐也是立威,但立的是荊晚沐的威,与这些男修关系不大。
他们共享荣誉向来很可以的。
天黑下去,凤鸟的歌声还未结束,甚至带着一些威压以及渴待。
最奇怪的是,它们竟然排列整齐飞下山来,聚在山门口。
这下连绍芒都无法镇定了。
不止她,暮荷剑都发出剑鸣,回应凤鸟的歌。
绍芒施法压住它,暮荷剑很是不满,但到底听话,缓慢停下剑鸣,安静下来。
绍芒收了法术,正要和司翎萝说话,却无端在剑中感受到一些戾气。
指尖刺痛一下,她不动声色抬手一看,只见中指指腹被紫火灼伤。
她立时警惕起来,朝四周瞧了瞧。
修真学院的学院基本到齐了,都顾着看山门口的凤鸟和小鹿,没人注意绍芒的异常。
绍芒观察了半天,毫无所获。
她施法压剑,怎么会被别人的法术烧伤?
是有人暗中作祟,还是暮荷剑在抗她?
她想了半天,也没得出个所以然。
这时,司翎萝碰了碰她的手,问道:“怎么了?”
绍芒眉头舒展开,道:“我的剑在和凤鸟的歌,师姐,我以前以为这把剑爱跳舞已经很过分了,今日才知,唱歌这件事它都要掺和。”
指腹还在隐隐作痛,她淡笑道:“还真是,深藏不露。”
司翎萝心知她话有深意,此刻不便说,就再没问,
绍芒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司翎萝垂首,看到两人紧紧相握的手,心里寒暖不明。
别人不知凤鸟下山的缘故,她却是最清楚的。
璇衡宗建派之初,荊夜玉深居简出,与凤鸟为伴,讲经学道,不知是多少人的向往。
有一年荊夜玉生辰,彩凤夜鸣,高歌颂辰。一夜之间,万灵复苏,百花盛放。
那时,天上地下,谁不羡慕荊夜玉?
他们以为将荊夜玉拉下高台,自己就能取而代之,可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司翎萝心有凄然,默默抓紧了绍芒的手。
绍芒发现后,转头看向她。
蒜头鼻的男修说:“先点个名,山门暂且不能开,稍安勿躁。”
在场众人,云宝鸢裙带关系最牢,她也一向不拘泥这些,张口就问:“山门为何不能开?我们已经站了一个多时辰了!老实说,我在曳影门罚站也就这么难受了。”
蒜头鼻的男修怒上眉头,阴阳怪气地道:“说了,稍、安、勿、躁!”
调子拖得很长,像皇都里宣纸的公鸭嗓太监。
云宝鸢道:“重复什么?这四个字你刚说过,我的鱼还记着呢。”
她从储物袋里拎出一条使劲扑腾的小金鱼。
“……”
众人无声。
蒜头鼻觉得被云宝鸢下了面子,合上点名册要来点硬的,鹰眼那个连忙上去劝道,“曳影门云曦宁的亲妹妹,不要轻举妄动。”
蒜头鼻鼻孔一张一合,算是把火气压了下去。
云曦宁么,是荊晚沐的徒弟。
除去现今销声匿迹的陆月莲,云曦宁便是荊晚沐最看重的弟子,然而最在意的人最知道怎么伤人,云曦宁竟挑唆聂神芝一同离山,另立门户。
这些年荊晚沐也并未打压什么,任由曳影门和云霄派扶摇直上,底下人摸不准她的意思,全当她对这两个徒弟“余情未了”,也并不敢针对她们。
蒜头鼻叫赵厘,入门很久,刚混上个理事府主事,正经师父也没拜一个,耀武扬威倒是无师自通了。
不过遇上云曦宁的亲妹妹,他还是要掂量掂量。
语气轻缓了些,道:“仙子,山门被凤鸟堵住啦,暂时不能进去,已经派人告知几位宗师,很快就能驱散了。”
云宝鸢将自己的鱼收回去,宽容大义地道:“算了,你长这么丑混的也不容易,我不为难你。”
赵厘一口血闷在嗓子眼。
云宝鸢往里面瞧了一眼,扯了扯司翎萝的袖子,道:“翎萝姐姐,你不是会鹰语吗,不如跟这些鸟沟通一下?”
司翎萝道:“你都说了我会的是鹰语。”
云宝鸢道:“鹰也是鸟嘛,鹰语就是鸟语里的方言对不对,你试试么?”
众人都朝这边看过来,司翎萝道:“……”
绍芒道:“这些是仙禽,与我们平时见到的不同,还是等荊宗主的安排。”
云宝鸢点了点头,“也好,那我再站一会儿吧。”
大家都站着,偏她是个大小姐脾性。
赵厘压着不满,悄悄瞪了她一眼。
就看不上这种大小姐,送来做小老婆他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