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到的消息,是他们在试图开一把锁……”
傅越时闻言神色微妙地皱了皱眉:“哪把锁,旧金山的?”
“不清楚啊……呃,应该?据说是生物识别相关,付家那个老头最近跟不少这方面的专家都有联络……”
傅越时顿了顿,表情不明:“我知道了。”
“让你查的另一件事呢?”
“哦,是,正想跟您汇报,已经有眉目了。”
“具体情况比较长,我做了整理,马上发一份到您邮箱。”
傅越时打开邮件,迅速浏览了一遍。
蓝渠在电话那一头滔滔不绝,傅越时神色愈发阴沉,仿若风雨欲来。
若蓝渠人此时在傅越时对面,必然能判断,这次傅越时是真的动怒了。
这样的情形并不太多,事实上,傅越时从前在时很少有人敢把他得罪得这么狠。
傅越时露出这副表情,就意味着有人要倒大霉了。
半晌,他沉声问。
“傅蟾和傅旖茜现在在哪?”
蓝渠答:“这两日昌棋的寿宴刚结束,他们还在旧金山。”
傅越时手中的暗金色的钢笔转了一圈,在纸上落下了一个突兀的黑点。
落笔太重,笔尖将平整的纸张划出了一个撕裂的洞口。
接着傅越时道:“我回来一趟。”
傅越时想要得知一件事向来不需费太多功夫。
他起初联系上蓝渠,只是为了了解宋韵宸后来的情况,以及他留给宋韵宸的财产为何出现纰漏。
没想却牵扯出一笔烂账。
蓝渠做事仔细,生怕内容太多,不仅做了文字版,还在电话里进行了时间线补充,堪称把老板交代的任务完成到极致的绝佳下属。
宋韵宸这些年经历了什么,点点滴滴,都变成了冰冷的文字形式,呈现于眼前。
傅越时留下的股份是宋韵宸自愿上交。
跟那钱烫了他的手似的。
最后这些股份几经辗转,大头都落到了傅蟾和傅蟾的女儿,傅越时的表妹傅旖茜手里。
傅蟾因此重新在白石董事会拥有了举重若轻的席位。
这之后……
傅蟾和傅旖茜仍不罢休,用一份假造的所谓傅越时的骨灰,就换走了宋韵宸手上仅剩的,他和傅越时婚房的产权。
为什么确认连骨灰都为假造,是蓝渠几经调查后向傅越时确认,他本尊的“遗骸”当年根本都没有火化,绝对还被傅家人藏在某处,牢牢地看管着。
但更多的细节情况蓝渠就难以探究了。
于是到了最后,宋韵宸在这份曾经多么轰动多么令人称羡的婚姻里,只得到一只甚至没有装着傅越时本尊的骨灰盒,就这么干干净净地离开了傅家。
看到这里,傅越时瞳孔不受控制地一缩。
他闭了闭眼,长出了一口气。
傅越时足够擅长不动声色,此时面色却很难沉静。
他不断默念着,宋韵宸,你怎么能这么傻。
他自始至终没捞过什么好处,连便宜都不肯多占。
若他那不可一世的丈夫还在世上,必定要狠狠数落他一顿。
教他抛弃没有用的清高,告诉他这世界和人心的残酷,劝诫他为什么不走自己给他后半生铺好的康庄大道,一份“傅越时”的骨灰到底哪里值得他用万贯财富去换。
时间到了半年之后。
宋韵宸已经彻底离开傅家。
他在找工作……
他开始学会了做流行菜,在街口的面店给人上过一盘黄瓜炒蛋。
过了几天宋韵宸生病了,重感冒,在家休养一周。
之后宋韵宸用所有存款买了一套千元西装,因为他要去银行上班了。
他打起了领带,会涂发胶了,过了CFA二级。
宋韵宸在银行的工作时间是一周做六休一,周二休息。
付先河第一次来银行柜台办贷款手续,因为叫号时间久发了脾气,称自己明明是VIP客户,凭什么没有专人接待。
那天正好轮到宋韵宸值守,亲自弯腰鞠躬给付先河道了歉。
当时银行众目睽睽,付先河揪起宋韵宸的领带,保安以为两个人要打起来。
后来两个人进了VIP厅,那天付先河硬是办了整整两小时的业务,宋韵宸好脾气地陪着应付了两个小时。
再后来付先河变得常来,越发不知收敛,所有人都在传,付先河在追宋韵宸。
闹得沸沸扬扬、鸡犬不宁。
蓝渠连付先河讨好宋韵宸时送过几封情书,情书上都写了什么内容都查出来了,非常贴心地给自家老大放在文件最后的副页里。
情书写得直白不堪,可以窥见作者学历水平极差,满篇“亲亲”、“宝贝儿”、“爱你”,多次重复,毫无新意,堪称感情敷衍、技巧拉胯。
傅越时手背青筋绷起,紧握成拳,差点没把电脑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