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拥有过他一两年,也像这支播放一两分钟的曲子,音乐停了,他便放手。
外面下雨了。
还好雨不太大,倒助人冷静,宋韵宸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夜风吹过来,他拢了拢外套。
雨点噼噼啪啪地砸下来,时大时小,李四宴请宾客的会场建筑灯火通明、纸醉金迷,会场后边却是一条荒凉暗巷,地面坑坑洼洼,已经积了些泥水。
料想着那边如此僻静,应当没人,宋韵宸走过去,想吹风呆会儿。
谁知,走近了,竟隐约听到模糊的话音。
宋韵宸立刻分辨出,是李雁翎及许之恒在那巷子里。
具体说了什么宋韵宸隔得远没听清,紧接着颇为暧昧的响声夹在雨中传出。
宋韵宸十分诧异,心说这对新婚夫妻倒有意思,好好的洞房不呆,偏要出来玩野战。
宋韵宸判断了一瞬,迅速躲到了墙角。
这个位置,他能看见巷里的人,里面的人却很难注意到他。
宋韵宸定睛一瞧,又是一骇。
原来里面还不止李雁翎和许之恒两个人,李雁翎边上环着两三个和许之恒差不大的小男孩,用“衣衫不整”形容都太过文雅,整个场面十分冲击三观。
玩得还真花……
宋韵宸扶了扶额,真是生怕自己今晚回去就长针眼。
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他听到许之恒发出一声闷哼,也不知这俩人是不是在打架,许之恒磕到了,喊了声“痛”、“你放手。”
李雁翎的声音带着餍足,吊儿郎当的:“怎么,现在知道痛了,还敢跑么,嗯?”
“我们已经结婚了,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婊子了。”
许之恒跳起来,像是要跑,却也没有走远,只是靠在李雁翎对面的墙上。
他掏出打火机,点了根那种廉价的自制卷烟,叼在嘴里。
橘红的火星在漆黑的巷里一闪而过。
宋韵宸发现自己确实识人不明,这个小男孩在他的印象里一直看起来很乖、让他觉得可怜,但从来想象不出他抽烟,变坏,仿佛一个小混混的样子。
许之恒往宋韵宸所在的墙边扫了眼。
宋韵宸一惊,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转而许之恒便移开视线,抽了一口烟。
他抬手时雪白的腕上可以看见很明显的红痕,那印记半褪色,正是被绳线捆绑留下的。
许之恒一边抽着烟,一边口气挺冲地说:“你报复我是吗,一个仪式而已,你今天和我闹,明天也能和别人再办一场,无不无聊。”
李雁翎哼笑了一声,根本不屑与他争辩:“婊子,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亲我。”
许之恒看了看他,没说话,像是默认,他掐掉了烟,吻了李雁翎。
他亲吻李雁翎时,想,我要你坐牢。
口齿顺服软糯,这话藏在许之恒肚子里,无人知晓。
许之恒难得的主动让李雁翎很是激切,李雁翎在床笫之事上相当烈性,立刻咬住对方,几乎如野兽啃食。
一时间,角落里只剩下不堪入耳的水声。
最后许之恒重重推开他,说了句:“脏。”
“脏?”李雁翎拔高了声音,如突然被碰到逆鳞。
“事到如今,你有脸说我脏?!”
“倒是你,在外人面前你装可怜装够了吗,啊?是不是演戏上瘾啊?”
“你看看你这副样,不知道被千人睡万人骑,我一放松警惕,你就跟个小白脸跑了,当你老公死了啊?结果呢,现在你那小白脸管过你没有,我跟你说,就你这种骚货,也只有我肯要了,不然你以为还有谁……”
“啪!”
清脆的巴掌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格外刺耳。
谁能想到,弱不禁风的许之恒竟直接扇了李雁翎一耳光。
边上的几个男孩儿不自觉齐齐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
李雁翎似也懵了片刻,没想到许之恒竟会打他,下一秒,他怒不可遏地暴起,抡起袖子:“好啊,敢打我,出去一趟,心这么野了,胆子肥了是吧……”
李雁翎体型魁梧,足足比许之恒大了一个码还不止,许之恒本就生得瘦弱,那小胳膊小腿的,真要动起手来,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许之恒一动不动,认命地闭上了眼。
掌风扑到面前,生生停住了。
许之恒怔然地睁开眼。
李雁翎抡起的手就停在许之恒上方,明明怒极,悬在半空的那一巴掌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怎么,说到你痛处了是吗。”
“你逃不掉的,我才是你的归宿。”
李雁翎阴森森地道。
“我们是同一种人。”
李雁翎说这话的时候,许之恒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如雪,仿若某种不甘、顽固又无力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