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盲音突然消失了。
屏幕上出现通话进行的提示字。
宋韵宸几乎屏住呼吸,谨慎地说了声:“喂?”
“……喂?”
一个很模糊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
宋韵宸听着觉得那声音稍微有点耳熟,但那边信号断断续续,宋韵宸实在没法分辨。
他问:“我看到你的短信,你是哪位?”
那边用吃力破碎的话语答道:“我是……钟……”
钟?
宋韵宸一激灵,仿佛有一道闪电从头颅顶滑过。
他终于勉强听清那个名字。
钟涵瑞。
他已经几乎忘记的,李富明媒正娶的夫人。
竟然是他。
可是怎么会这样?
钟涵瑞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韵宸来不及多思索,赶紧道:“你在哪儿?”
钟涵瑞挤出三个字:“……疗养院,你,你去过的。”
他用一种虚弱的,充满了恐惧的声音道:“他要回来了。”
“他?他是谁?李富?”宋韵宸飞快地询问,“他虐待你?
钟涵瑞听到那两个字,嗓子抖了抖,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突然连声否认:“他,没有。没有。”
宋韵宸紧蹙着眉,语气凝重:“没有?那你在害怕什么?你得告诉我,我才能帮你。”
他加快语速道:“钟涵瑞,你听我说。我结过婚,很清楚目前的婚姻法保障双方的同等权利,任何婚内违背当事人意愿的破坏和侵犯行为都是可以起诉的……”
钟涵瑞忽然大声打断他:“不要!”
“不能被他发现,否则我就完了。”
宋韵宸还未来得及继续说话,钟涵瑞的声音愈发含糊不清、满是急促。
宋韵宸极力辨识,大致听到钟涵瑞语无伦次,几乎是哭着重复:“没用的,都没用的,他从来不会留下痕迹,我没有证据。”
他说完这话好像又猛然清醒过来,颤抖着声音对宋韵宸说:“算了,你别管了,是我不好,我就是一时冲动才给你发了那些短信,对不起,我错了,别管了,你真的别管了,我没事的……”
宋韵宸:“你等等……”
“嘟。嘟。”
电话被从另一边挂断了。
宋韵宸再打过去,机械的语音提示告知他这个号码已经关机了。
宋韵宸没法联系上钟涵瑞,一颗心七上八下,满是焦急。
他下意识地看向紧闭的卧室房门。
也不知道傅越时走没走。
只是想起傅越时之前那态度,依然有点生气。
宋韵宸犹豫了好一会儿,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
他垫着脚走到外面,天已经黑了,屋内也没有亮灯,整个客厅寂若死灰。
宋韵宸立于黑暗中,钟涵瑞肝肠寸断的哭声仿佛在半空不停萦绕着。
宋韵宸觉得自己总是很容易共情,软弱又不坚定,那巨大的恐惧和悲伤似乎通过电话线也感染到了他的身上,让他也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无助与茫然。
宋韵宸睁大眼,颤抖了一瞬,那一刻他似乎有点想出声问一句,傅越时,你真的不在了吗。
然后他清醒过来。
在清醒情况下的宋韵宸是很难说出这样的话的。
宋韵宸踱步到门口,那双傅越时穿来的黑色皮鞋也不见了。
这下他确定,傅越时大约早就离开了。
宋韵宸在原地站了会儿,瘪了瘪嘴。
真是自找没趣。
他想。
反正傅越时死了这么多年,他一个人不也过来了么?
又不是必须要靠傅越时。这事他自己也能解决。
宋韵宸心说,再找他我就是狗。
宋韵宸把门关上,确认锁好,回到卧室,却没什么睡意。
想到明天还得去公司见主管,愈发觉得烦。
又想到钟涵瑞所住的疗养院他进不去,还不能报警,他总不能一头热直接上门去找李富对峙吧?
听钟瑞涵的口气,李富是相当谨慎的,在有绝对把握之前,他自然不能轻举妄动,免得波及到钟涵瑞。
好在李富作为一个公司马上要上市的公众人物,为了自己的风评,应该短时间也不至于让钟涵瑞发生什么生命危险。
而且公司上市之前是要路演的,按照李富原先的人设,宋韵宸猜测他还会在媒体的镜头下加倍地对自己夫人好。
这也算是给了钟瑞涵一点能暂时松口气的时间。
但突破口究竟在何处,简直毫无头绪。
脑子里乱糟糟的,宋韵宸坐立不安地躺了会儿,拿出手机刷了刷。
依次打开他平时使用频次最高的新闻网。
结果一进去就跳出一串耸人听闻的标题。
什么“通胀率又创新高,恐致灾难性后果……”、“经济大萧条临近,普通市民该如何自保……”、“猝死的几大因素统计结果公开,熬夜加班成年轻人健康头号杀手,定期体检不容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