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来要安排我去实习的公司叫作兴荣投资银行,和你联络的人是兴荣的副总监宋韵宸。也就是那个你称为我舅妈的人。”
付先河一激灵,瞌睡一下子醒了。
啥??怎么会这样??
他怎么知道的???
“宋韵宸。”那三个字被傅越时唇齿捻过,好像从这头滑到那头,从里再滚到外,直至沾满了独属于某一个人,侵略又霸道的气味。
“他是你的谁?哦,男朋友吗?”
傅越时说得云淡风轻,付先河看着面前的付越,却莫名觉得浑身一冷,如芒在背。
特么的,怎么感觉……空气里充满了强烈的杀意。
但付越还在笑,看不出任何生气的样子……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竟然下意识会有点怕这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外甥”?
“如果你不想我起疑心,就不该把我关在房间;如果你不想让我查出端倪,就应该切断我与外界的所有联络,包括禁止我使用电话、手机和网络。”
傅越时漫不经心地勾起唇:“现在这种程度的软禁可不够。”
“而你高不成低不就,最后两件事都没做好。”
付先河脸色变了变,暗骂了句该死。
短短几天时间,这人竟然,把他老底都掀开了。
他怎么查出来的?
还专门提了宋韵宸?他跟宋韵宸又不认识,这人想干什么?
他愣了半天,脸色青紫:“你早就知道了?那你现在告诉我是什么意思,跟我示威吗?”
傅越时道:“只是告诉你,我没空陪你玩了。”
其实这个付家还有很多值得探寻的地方。
比如,付越为什么长得和他以前这么像?
人类的基因组合有几千亿万种组合方式,若非存在血缘关系,两个人长相一模一样的概率应当无限趋近于零。
他如今会重活一次,真的只是超自然事件的巧合,还是人为?
对傅越时来说,态度遮掩又看起来很蠢的付先河就是很好的切入口。
但是现在……
真相可以晚点再说。
傅越时:“再这样下去,我老婆都要改嫁了。”
付先河:“?”
但宋韵宸并不知道Flytimes被他这么一刺激,他可怜的前男友那边发生了什么鸡飞狗跳的惨案。
他挂了电话,回家睡了一觉,第二天又飞回了海边小镇。
这一趟回来,他本是想见钟涵瑞一面,验证自己的猜想。
但不幸被李富截了胡,这条路就走不通了。
另一方面,李富作为宋韵宸的客户,宋韵宸要做的就是把李富的公司包装好,风风光光地上市即可。
单从赚钱的角度,他不该也没必要再去深入研究。
宋韵宸有时觉得自己别活得太明白比较好。
他小时候天真,糊涂,那样并不好,他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但他现在已经渐渐学会了装糊涂、装天真。
因为这样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比如在李富这件事上。
宋韵宸又去了趟鱼鲜原料厂。
尽调他能做的部分已经接近尾声了,宋韵宸预估不出两日,他就可以结束这趟出差之旅了。
李富近两年的营业利润属实不错,他也没必要抠着小细节不放。
下午,宋韵宸整理完手头的报告,准备出厂。
他收好材料,脚下一滑,还好扶住墙,差点没摔。
地板上大概留有一些散落的鱼鳞或者甲壳类动物的黏液,透明的,看起来和没干的水无甚区别,但稍有不注意就非常容易滑倒。
因此宋韵宸进来,还穿了特质的胶鞋。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这次来,加工厂浓重的鱼腥味里混杂了一种隐隐的甜味。
就好像掺了什么工业糖精。
宋韵宸随口问了一句正在忙碌操作机器的工人:“你们鱼厂,换新的配方了吗?”
那工人抹了抹汗,一脸茫然:“没有啊。”
宋韵宸更加奇怪了,那种若隐若现的甜味是哪来的?
等等,好像刚才有一个打扮奇怪脸遮得严严实实的保洁人员经过……也不知道拎了桶什么东西,还泼了一点到他裤脚管上。
是什么合成材料吗?
宋韵宸没多想,只是隐隐感觉自己脚步变重了。
他此时还没注意到,平衡性轻微失调,可能是他的大脑摄入了某类神经性药物的征兆。
宋韵宸下班时已接近傍晚了。
这是他最后一天呆在小镇,在几个村民的盛情邀请下,还去镇上某家据说生意十分火爆的大排档搓了一顿。
大家伙热闹,高兴,开了几罐啤酒。
这点含量的酒精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会让他稍感兴奋,但宋韵宸一兴奋话就会变多,和平时沉稳干练的样子一个天一个地,就喜欢抓着人扯淡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