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氏跟柯沱是来找他才受伤的,若是没解释清楚,村里人或许还会误以为闵氏和柯沱是被他打伤的。
彤老大点点头,“我知道了。”
彤老大回村后直接去找里正,里正听说闵氏和柯沱把县太爷家的公子哥得罪后吓得脸都白了,又听说柯褚打算把柯家一家三口接到县上去伺候,他脸色一缓,道:“我随你去一趟柯家。”
彤老大颔首。
他们一起来到柯家,柯大听说柯褚愿意把他接到县里住后高兴的舞着能动的手,能动的嘴角翘的老高。
贾氏却并不高兴。
柯大去县里,那她一个月一百文钱的活计不就没了?
而且彤老大前几日刚把这个月的工钱提前给她了,现在这个月还没结束柯大就要去县里,那她不是得把剩下的工钱还给柯褚吗?
这到手里的钱让她吐出来,她心里怎么可能舒坦?
彤老大走到贾氏面前,贾氏以为彤老大来找她要钱,顿时面色一紧,听完彤老大说的话后她一愣,“什么?这个月剩下的工钱都送我了?”
彤老大颔首,“他说辛苦你了。”
贾氏喜笑颜开,连声道,“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哎哟,柯褚可真客气啊,那我就不好意思的收下了。”
她还以为到手的鸭子要飞走了,没想到这鸭子还能自己飞回来。
柯大一心觉得自己是去县里过好日子的,因此除了钱,他什么都没带。
在里正跟柯大说闵氏和柯沱的事情时,柯大挥手捂耳朵,又拼命朝彤老大招手,摆明了没兴趣听闵氏和柯沱的事,只想着让彤老大赶紧带他去县城里。
反倒是贾氏在一旁听着,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们不过是去了趟县城,怎么会……”
里正黑沉着脸,“柯沱不长眼的招惹了欧阳公子。”
欧阳文落是贪官,欧阳文绝欺男霸女,父子俩在县城的名声都没有好到哪里去。
柯褚招惹了欧阳文绝,能保住一条命已是万幸。
贾氏唏嘘,“好好个人啊……这才出去多久?”
柯大见没人搭理他,不满的将床板拍的砰砰作响。
里正厌恶的拧眉。
无论如何,闵氏也是柯大的发妻,柯沱还是柯大的亲儿子,可是柯大听闻他们的遭遇,却自私的只顾着自己去县里享福的事。
转念一想,里正又想到柯大出事时柯沱和闵氏的态度,他长叹一口气。
这一大家子的人,都一样自私。
由于天色已晚,彤老大是隔天才将柯大带进县里的。
柯褚从彤老大手里接过柯大,无视柯大频繁蠕动的嘴角,将柯大推到了宅子里刚休整好的偏僻小院里。
柯大看到小院子,露出不满的眼神。
他是这宅子的老太爷,他应该住最大最好的院子,不是住这小破院。
他枯瘦的手死死抓着柯褚的手腕,见柯褚不搭理自己,他又用力的拍了几下柯褚的手背。
“娘和柯沱也在这里,我安排了三个下人伺候你们。”柯褚松开轮椅,一旁的下人便恭敬的把轮椅接过去。
柯大一听自己还要和闵氏柯沱住一起,能动的一只眼猛地睁大,嘴角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柯褚虽听不懂柯大在说什么,但却能看出柯大再骂他。
“你们是跟我血脉相连的家人,所以我会负责你们的饮食起居,直至你们老去死去,但以后,我无事不会来这个院子里。”
“你想来县里住大宅子,想有人伺候,我都依你,至于你说的想娶县里小姑娘当媳妇?”柯褚似笑非笑道,“我可没兴趣叫一个小姑娘为干娘,更没兴趣帮你养一个跟我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柯大挣扎着伸出能动的手试图抓住柯褚的衣角。
柯褚往后一退,神色冷漠道:“后半生,你们就在这个院子里好好过吧。”
屋里头,柯沱因无法接受现实而晕厥过去,躺在床上的闵氏张着嘴,流下悔恨绝望的泪。
……
时间转瞬即逝,这是盛哥儿在工坊干活的第二个月。
盛哥儿这个月选择了按件算钱,王哥儿笑他傻,“我们哥儿生来体力不如汉子,若是不按件算钱,我们还能和汉子拿一样的工钱,若是按件算钱,我们哥儿定没有汉子的工钱高。”
盛哥儿不服气,“我听说那些汉子们干活都没有我们快,他们抗议工钱跟我们一样高,我还不愿跟他们拿一样的工钱呢。”
王哥儿一噎,喃喃道:“汉子终究是汉子,我们是哥儿啊……”
“哥儿又如何?”盛哥儿心里蓄着一股气,因着这鼓气,他干活干的比谁都卖力。
到下个月一号算工钱的时候,小管事亭哥儿先算了旁人的工钱。
盛哥儿眼瞧着别人都拿到工钱就自己没拿到,心开始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