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注意到令歌身上的暗红蟒袍,知晓皇后今夜定然有要事宣布。
待歌舞退场时,皇后开口说道:“今夜是本宫的寿辰,诸位大人能够与本宫共庆此刻,本宫幸甚至哉。所以,本宫还有一件利国利民的消息要宣布,就当举国欢庆。”
众位朝臣放下手中的酒杯碗筷,坐直身躯,认真倾听皇后所言。
只听皇后说道:“诸位都知晓现在朝中的情况,陛下病重,太子昏迷不醒,人心惶惶,这样的局面不利于大齐,不利于天下。所以,陛下和本宫商议决定,打算禅位于摄政王,具体时日和事项,陛下让本宫与诸位大人再商议一番,毕竟这是大事。”
一时间,群臣神色各异,吏部尚书宋晞当即回应道:“臣附议!且不说摄政王在民间威望极高,摄政王殿下的祖母乃孝懿皇后,其父临清王,其母临清王妃,深得百姓敬重,若是摄政王登基,也可谓是民心所向!”
“宋大人所言极是。”
见部分大臣面面相觑,皇后微笑道:“今夜是本宫的寿辰,各位也无需思虑此事,只管吃好喝好。”
说罢,皇后又看向韩清玄,问道:“韩相以为如何?”
韩清玄侧首看向皇后,淡然回应道:“如娘娘所言,此乃利国利民之事,可以稳定时局,安抚天下,只要利于大齐江山,臣无异议。”
皇后深深一笑,道:“韩相所言极是,有韩相这样的忠臣,大齐江山定会千秋万代。”
“太子妃以为如何?”皇后又问道。
太子妃起身回应道:“回母后,臣妾本不该议论朝政,其实只要是利于大齐江山的决策,臣妾都会支持。”
“太子妃心胸开阔,识大体顾大局,不愧是东宫贤内助。”皇后浅笑着,目光落在太子妃的父亲身上,“杨尚书教女有方,堪称群臣表率,户部有你和代侍郎两人,陛下和本宫都甚是放心。”
杨尚书起身,拱手回应道:“娘娘言重了,为陛下和娘娘效忠,此乃臣之本分。”
皇后微笑默然,倾秋见状便呼道:“传歌舞!”
话音落下,丝竹管弦之声再次响起,麟德殿内又是一片欢声笑语,折雪亦在此时献舞,令众人忘却朝廷政事,只是沉浸在她精妙绝伦的舞蹈之中。
折雪连跳数支舞蹈,直到结束时,不少人依旧沉浸在舞蹈之中,久久不曾回过神。
“玉迟王去了何处?”看着空旷的位置,有朝臣私下议论着。
“韩相也不见了,我看他们两人今夜都喝了不少酒。”
……
在通往结邻楼的飞廊之上,令歌在侍从的陪伴下失神地走着,直到来到结邻楼的房间里,只留下小涵和他两人,他才逐渐回过神来。
看着令歌酒醉迷离的模样,小涵心生悲凉,她何尝不明白令歌心中的悲痛?只恨自己不能替令歌解忧。
她叹息道:“殿下今夜喝了太多酒,奴婢这就去给殿下备醒酒汤,殿下先在此处休息,待奴婢回来。”说罢,小涵便转身离去,留下令歌一人瘫坐在软榻之上。
看着房间里的一物一件,令歌陷入回忆。
少顷,令歌起身离开房间,小元子等人见他出来,便问道:“殿下不再休息一会吗?”
“陪我去月华门走一走,就当醒酒。”令歌回应道。
来到月华门下时,令歌迈出脚步往城墙上走去,同时,他对侍从们说道:“你们在下面等我吧,我想一个人在上面透透气,不必担心我。”
说罢,令歌走上城墙,在上台阶时,他抬眸看着皓月当空和漫天繁星,只觉虚幻和现实在此刻交叠。昔年往事好像还在眼前发生一般,那时的他忐忑不安地来到月华门,与那人互诉衷肠,坦白心意。
站在城墙之上,令歌闭上双眼,提醒着自己从那场美梦之中苏醒。
令歌倚着城墙,眉眼紧闭着,他回忆起昔日那人所作的诗,抚额喃喃道:“骗子,酒根本不能解愁……”
今夜的他饮下许多酒,然而却未用翎羽真气将酒力排除体外,只因他想沉醉其中,忘却烦恼。
此时,令歌听闻有脚步声传来,他睁眼看去,却不想未等他看清那人,他已被那人紧紧抱住,压在城楼的墙壁之上,捧着脸颊,深深地亲吻着。
面对突如其来的吻,令歌并未回应那人,只是任由男子熟悉的气息将他尽数包围。
男子双手冰凉,忘我地亲吻着令歌的唇瓣,试图从令歌的身上寻到一丝温暖。
须臾,男子察觉到令歌的漠然回避,于是他停下动作,低声喃喃道:“何以解忧?唯山间之清风,同令月长歌以遨游……解我之愁的从来都不是酒,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