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玄停下脚步,回首看向皇后,说道:“只要令歌还未回京,你就不敢轻举妄动,不是吗?”
皇后浅笑一声,道:“的确如此,还得静候一段时间。”皇后伸手杵着太阳穴,又道:“那就有劳韩相亲自接回玉迟王,你的告假本宫准了。”
“说句实话,韩清玄,其实本宫一直很期待能与你合作,既然你不想让令歌受苦,何不加入本宫?你要知道,接下来最有可能伤害他的人,不会是本宫。”
“至于燕北,事成之后,他的生死由你们定夺,本宫向你们保证。”
韩清玄眉头轻皱,默然不语,只是转身离去。
……
约莫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宋君逸的人马队伍已经临近长安,来到陈仓。
宋君逸端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此时,马车队伍不知为何停了下来,侍卫来报道:“宋大人,韩相率人前来,说是奉陛下圣旨前来接走玉迟王。”
“知道了,本官这就去见韩相。”宋君逸开口说道,随后他淡淡一笑,喃喃道:“韩清玄终究是坐不住了。”
宋君逸来到队伍前,见到已成为丞相的韩清玄,只见韩清玄一身玄色浮光锦官袍,长身玉立在队伍之前,气宇轩昂之姿令众人为之臣服。
“下官拜见韩相,”宋君逸谦谦有礼地拱手拜道,“一别数月,还未来得及恭喜韩大人升迁丞相。”
韩清玄并不想理会他,只是将目光幽幽地投向宋君逸身后,问道:“玉迟王人在何处?”
宋君逸微笑道:“王爷一路疲惫,想来此时正在休息,不能亲自来见韩相了。”
“本相亲自去见他。”说着,韩清玄便迈出脚往前走去,却被宋君逸拦下。
“韩相,今日换做是谁都可以拿着陛下的圣旨接走玉迟王,可是唯独你不行,你应该明白,玉迟王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
韩清玄的双眼中闪过愠色,反问道:“你怎知他不愿见我?”
宋君逸轻扬唇角,回应道:“他亲口对我说的。”
“本王不曾说过。”
宋君逸回首一看,发现正是令歌前来。
今日的令歌一身深蓝色广袖锦衣,佩戴兰花草香囊,神色漠然,高贵典雅,让人不敢亵渎。
再次见到令歌时,韩清玄心碎不已,在秋风落叶之中,眼前的令歌即使盛装打扮,也仿佛是散落一地的水晶碎片,飘零风中的洁白花瓣,憔悴不堪。他昔日眉眼间的光芒已经荡然无存,唯余空洞失神,漠然无情。
令歌对宋君逸冷声道:“宋大人,本王有话要单独对韩丞相说,还请你回避一番。”
宋君逸默然,他看了一眼韩清玄,而后离开,站到一边。
见宋君逸离去,韩清玄当即上前握住令歌的双手,说道:“令歌,你随我回去,我会替你给白掌门报仇,你信我……”
韩清玄原以为令歌会随他而去,却不想令歌挣脱他的手,只是淡淡地说道:“我的仇我自己来报,无需韩相费心。”
听闻令歌如此冷漠地说出“韩相”两个字,韩清玄只觉一颗心正被狠狠地撕裂着。
“我知道你在怪我,可是现在只要你随我走,听我解释,我向你保证,这一切并非你想的那样,我以为只要你离开长安……”
“只要我离开长安,”令歌打断道,神色不见方才的漠然,逐渐激动,“你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去复仇,去向太子表明忠心,告诉他,没人会与他竞争皇位,对吗?”
“不是这样的,令歌你可不可以听我解释?我们有话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不会跟你走的,我在这里很好,”令歌依旧固执地说道,“你回去告诉陛下,想要接本王回宫可以,换一个人,不准是你,我与你无话可说。”
说罢,令歌便侧过身去,不再看韩清玄。
韩清玄尽力地克制着心中悲痛的情绪,他说道:“好,就算你与我无话可说,可是宋君逸对你有不轨之心,你不是不知,你现在必须跟我走。”
说罢,韩清玄抓起令歌的手便往回走去,令歌奋力抵抗,立在原地,与韩清玄四目相对。
韩清玄看见令歌双眼中的泪水,一时愣住,只听令歌质问道:“韩清玄,你现在来接我是不是太迟了?”
“师父死的时候你在哪?师姐们死的时候你在哪?他们辱骂我,凌辱我,我最害怕,最无助的时候你又在哪?”
面对令歌的质问,韩清玄一时心如刀绞,他不知如何回应,只能惭愧地默然。
“你在长安封侯拜相,做你的忠臣,为大齐江山做着贡献,你对得起天下百姓,唯独对不起我。”
韩清玄的手逐渐松动,令歌亦在此时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