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亲后,未婚夫被我攻略了(621)

若说他长姐是个撒娇怪,那谢家那位就是个读书怪。他和扶佑彦已经几乎是过目不忘了,可那位更是气人,岂止是过目不忘,简直能举一反三,自从他入了学后,直将他们扶家的子弟搞得备受打击。

堂姑母本是最喜欢听他论事,可每次谢家那位就跟专门争风头似的,讲起话来头头是道,害得他这几年来私底下还要偷偷刻苦学习。

每次那位顶着和他们姐弟二人十分相似的一双眼,面上淡定实则暗含挑衅地看向他时,扶乐瑾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极想与他对诗三百回,或是提剑与他一较高低。

哼,还不定谁技高一筹呢!

秋阳杲杲,三个年纪相仿的孩童聚在南郡公院子隔壁的清溪园,坐在挂满红果的石榴树下,人人若有所思,小脑袋对着小脑袋,眼如墨色铜铃,肌肤欺霜赛雪,神色娇憨无比。

扶炫下值后一身武服前来,宽肩劲腰,身形挺拔,行走间脚步生风,行来意气风发。

他定足在起身的三人身前,朗声道:“都去拿各自的武器,是时候练武了。今日可是由我亲自教授!”

扶佑彦朝扶炫毕恭毕敬地弯腰拱了个手,“堂叔,我这就去。”

扶乐瑾随意地用自己的剑甩了个剑花,这是告诉他阿父自个早准备好了的意思。

扶小女郎却是不满地看了她弟弟一眼,慢吞吞地站起身,娇娇弱弱地委屈道:“阿父啊,上回练剑我手上磨出的泡才刚刚消下去,你瞧嘛。”

她将小手往扶炫眼前高高递去,两双黑亮的眸子四目相对,扶炫眼中决然的气势霎时敛起来了些,他微蹙眉宇,看了眼光生生的小手掌,心生犹豫。

扶乐瑜察言观色,看到了她阿父眼中柔软下来的神色,刷地收回手,打铁趁热地一把抱住扶炫的大腿,“阿父,这建康城里这么多个小女郎,人人都只学习识文断字,可就独独我在练武呢。”

扶乐瑜不说还好,这一张口,扶炫软下去的心突地又硬了起来。

他伸手在女儿头顶揉了柔,声音极为温柔,话语却是毫不留情:“谁说的?你那谢家的堂表妹不是也在练么?”

扶乐瑜眨了眨眼睛,眸中很快就噙出了泪,“可她十天半月才学一回,我们是五日就要练一次,阿父,为何我一定要练武?”

扶炫想起扶萱抬着下巴朝他挑衅的“你不说你的女儿自小就好动,是个练武之才,不像懒骨头么”,他皮笑肉不笑地对他家真正的“懒骨头”扶乐瑜不答反问道:“嗯,她半月学一次,一次学三招,你也想一次学三招?”

扶乐瑜左右晃了晃扶炫的腿,十分不情愿:“阿父啊……”

扶炫温声:“去拿你的鞭子罢,今日不练剑。”

扶乐瑜脸色一垮,心知反抗无效,心里埋怨鞭子和剑又没差别,勉强挪了脚步。

看着扶乐瑜小小的赤色背影消失在清溪园院门,扶炫蓦地想起扶萱出嫁那日提裙往院外走的一幕,他心中微涩。

转头时,恰巧看见他的儿子扶乐瑾看着女儿扶乐瑜方向,面露幸灾乐祸的神色,扶炫的这股涩意就这么找到了发泄之处。

他提高声音对小郎君命令道:“你先去练武场跑个三圈热身。”

“阿父!”小郎君很不服气,有理有据地反驳:“我才十岁,上次跑三圈就跑晕了。阿母跟堂姑母都说过,凡事过犹不及,你这样偃苗助长,会偃坏我的身子的。”

扶炫被小儿子口中的道理一下说怔住。

扶乐瑾尤觉得自己口中道理的重量还不够,继续道:“阿父可知舜的故事?舜侍奉父亲非常殷勤周到,父亲让舜做事,他很快就会到父亲身边来;但如果父亲想找机会杀死他,他就从来没让父亲找到过。父亲拿鞭子打他,他就忍受惩罚,但如果拿拐杖打他,他就逃走。所以他父亲没有犯不守父亲本分的过错,舜也没有失去淳厚、美好的孝德。”

扶乐瑾看了眼抱着长剑的扶炫,咽了口口水,“若是我不顾身体状况,让阿父你随意训练,再艰苦我也不躲避,那假如我真的被练死了,不就是把阿父陷于不义之地么?阿母九死一生才生下我们二人,不也会让她伤心么?”

扶炫怔半天,突地笑一下,明亮的眸子中投影着秋阳灿烂的光,“跑三圈热身,就会‘练死了’?”

扶乐瑾声音变大:“阿父,我跑晕过!”

扶炫摸了摸下巴,回忆起沈云婉边哭便数落他下手不知轻重的可怜模样,极为难得地反省了一句:“仲夏日午时罚你,是有些失了考量。”

扶乐瑾小嘴轻提,正要以为他阿父放过他一回,就听扶炫厉声道:“大道理一通接一通,说话文绉绉的,以后跟我说话,十个字内讲不清楚就别讲了!真上战场拼杀时,由得你如此话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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