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身,勾勒出身形罢了。
并无不妥。
淫邪之人,见万物皆淫邪。
真不愧跟那余浩同一宗源,心思皆是龌蹉不堪。
扶萱高声怒骂道:“你莫不是眼瞎罢,乌龟蛋!”
“乌龟蛋”这样的糙话显然不是这建康城的世家女郎能骂出来的。
这余家五郎虽是个行为不端的,却也是大梁大世家的嫡公子,自小起,便是被人骂“竖子”“小人”之类的皆不曾有过,何曾遇到过这般指着他鼻子骂“乌龟蛋”的人。
当真就是个粗鄙不堪的草包女郎!
余五郎被骂地尊严扫地,一时怒从心头起,恶便向着胆边生。
他一边撩起宽大的袖子,作势再次抓人,一边道:“粗鄙草包,装哪门子的清纯?本就是个骚……”
“货”字尚未出口,扶萱故技重施,抓起手边杯盏“啪”一声砸了过去,分散对方注意力后,脚再次往那物什上狠狠一踢。
潇哥哥的招好使,事半功倍。
她得意地抬起下巴,教育他:“乌龟蛋,你话太多了!”
再吃一亏,余五郎勃然大怒,伸出那只撩起袖子的手臂便要打人。
正这时,“砰!”“砰!”两声同时响起。
房门大开,隔门大开。
扶萱尚来不及反应,为何这屋子多开了一个门,下一刻,本就有些瘦弱的余五郎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而后匐趴在地,动弹不得。
扶萱怔在原地,懵懵地往身前一左一右两位郎君身上看。
此刻,一宝蓝锦袍、一墨绿锦袍的两位郎君已全然失了礼仪,忘却规矩,不顾形象地对着别家郎君拳打脚踢。
不是、不是该潇哥哥动手的么?
扶萱蹙眉,狐疑不定。
见陈恬和谢湛踢完人后,同时转身看向她,视线灼灼下,她霎时更懵了,失了反应。
扶萱忪住中,扶潇倚靠在隔门上,转着洞箫,懒懒地道:“萱萱,过来。”
“哦。”
扶萱应言乖巧地走了过去。
扶潇勾起半边唇,“他哪只爪子抓你了?”
扶萱略一思考,看着扶潇认真回:“右边的。不对,左边的也抓了。”
扶潇笑道:“啧,那他这运气也太好了罢。”
话毕,他亲自上前,将鞋靴直直落在趴下地上的余五郎手背上,用力,旋转。
“啊!啊!啊——”
余五郎本就腹部剧痛,四肢发麻,现下五指再遭重创,立马惨叫出声。
扶潇恍若未闻,踩完一只,往另一只手上,依葫芦画瓢又做了一次,整个雅间立时充斥着杀猪般的嚎叫。
扶萱神色茫然地看向那一趴三站的四位郎君方向,只见谢湛并未从她身上收回目光,而是扫过陈恬的面,复又落在她面上。
探究,不解,愠怒,内里似乎都有。
不知为何,扶萱心中慌了片刻。
她与他沉默对视。
短暂几息她便已看出,眼前郎君依旧那身金质玉相,面目情绪不露,当了家主后,更多了上位者的沉稳气势,通身气场难挡,令人愈发不可等闲视之。
他站在那里,仿佛就是世界中心,将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吸引过去。
他面色淡淡,眸光深邃看向她,扶萱心脏骤然缩紧。
随即她便反应过来,二人现下不过是陌生人罢了,故而,她迅速低眸,盯住了自己鞋尖上,做喜鹊眼睛的两粒南珠。
雅间本也不大,突地挤进来这么多人,便显得有些狭窄,扶萱觉得空气潮闷不堪,呼吸都有些发紧。
余光中,不远处,用银丝线绣了白鹤祥云的墨绿袍摆微晃,腰间垂下的玉珏相撞,“叮”一声悦声撞耳。
谢湛往她身前迈了一步。
扶萱正打算抬眸,就听陈恬问她:“萱萱,这人你打算如何解决?”
扶萱看向陈恬,蹙着眉,面上做着在思考如何处理余五郎的模样,实则心中一团糟,脑中空白一片。
没见到谢长珩也就没见了,可甫一相见,这张熟悉的脸,这尊熟悉的身子,就如一个巨大的漩涡,吸着她整个人,往他身边、往他怀中陷进去。
奇怪的冲动充盈心间,扶萱思绪凌乱,眼睫慌张地轻颤。
扶潇瞥她一眼,接话道:“癞蛤蟆想吃白鸿鹤,依我说,让他撒泡尿照照自己?”
扶萱自然知道这是扶潇在替她解围,吞咽了一下,从善如流道:“好,听潇哥哥的。”
余五郎已经面如死灰。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一日之间遇齐了扶家、端王和谢家人,定是那小蹄子的手段!
这话他只敢腹诽,面上惶恐不安地看着这群人。
陈恬和谢湛的目光皆在扶萱面上,扶萱压制着一切情绪,只看着扶潇,见扶潇朝她摆手,道:“那你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