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倒是将两人都夸了,谢湛失笑,抱着虚心使人进步的目的,泼过去一瓢凉水:“要想射中猎物,这般还远远不够,届时目标不是死靶子,而是随时会活动的活物,你需得练到至少能次次九环的水平。”
正在搭新一只箭的扶萱猛地抬头,看向谢湛。
她并未告诉过他,她准备要去春猎的事。
谢湛了然一切地道:“你不是计划在春猎时恢复记忆么。”
扶萱沉默片刻,四目相对,她倏地往谢湛面上递去她的手,委屈道:“你看,我的虎口都长茧子了。”又扯了扯衣领,朝他展示着白嫩的脖子,“面上和脖子还成了两个颜色,再晒下去,怕要同石清的脸一般了。”
谢湛心下一叹,随她的手看过去,别的都没入眼,只见脖子往锁骨处尽是他昨夜作恶的痕迹。
谢湛眸色一黯,将她衣领拉好,明知故问道:“所以呢?”
扶萱也不说话,目中露着“你忍心么”四个字,委委屈屈地看着他,仿佛下一刻就要潸然泪下。
可眼前的郎君对她的故作姿态视若无睹,神色平静地盯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一个人演戏到底是孤独又尴尬的。
扶萱正在心中埋怨“谢长珩怎就生了个不知冷也不知热的性子”时,谢湛拿过她的短弓,嗓音低沉道:“不练了。”
扶家女郎惯是喜欢得寸进尺,得了谢湛妥协,她又故意幽幽地道:“可我若是不练,也没有正大光明的理由进内围,那就见不到扶昀他们……”
谢湛隐下笑意,“那可如何是好?不若就一直‘失忆’着,留在听风苑?”
他就是不主动说帮她出主意的话,扶萱气地瞪着眸子愤愤然看他。
谢湛微躬身朝她,“扶女郎求人,该有求人的样子。”
扶萱哼他一声,“谢公子道歉,也该有道歉的样子。”
若非他推她入水,毁她的名声,意欲拿捏她,她怎会装这遭尴尬不已的失忆,白白喊了他数日哥哥,到头来还得寻个妥帖的法子去恢复记忆。
扶萱哼地本就娇意十足,斜眼看他时更是妩媚,眸中波光流转,看到郎君眼里,当真是媚眼如丝,缕缕风情。
扶萱话毕,谢湛深邃墨眸便突地闪过一线亮光。
彼时扶萱并不懂得这线光的含义,也未察觉出谢湛神色自若地说的“我自会好好致歉”是何深意,只当他当真良心发现。
直到夜半三更,此人还跪立身前朝她“道歉”,扶萱才追悔莫及。
然悔之晚矣。
扶萱连连娇叱,这厮当真是吸人气血的妖孽,妖孽,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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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建康城中的岁月静好,豫州州城内正人仰马翻。
大梁北部五州雪灾严峻,而豫州此处本有张家家主、豫州新任刺史张青肃全力救援,相较于别州,灾情还算和缓,故而才成了扶以言一行最后驰援的一州。
却不料,灾情是顺利地缓解下来,重建亦顺利圆满,却是在扶将军一行计划撤离的前三日,突地爆发了疫情。疫情先是由郝城城郊两个县发现,而后由县里传到城内,短短两日,病患成倍上升,由几十人,猛地窜升成千余人。
形势十分严峻。
建康城派出的太医到达郝城时,无不意外地,郝城已是彻底封城,已禁止城内外人员流动,而一行数十位太医,全数被守门士兵毫不客气地挡在了郝城城门外。
陈太医令从士兵手中接回户牌,顶着连夜赶路疲惫不堪的脸,不可思议地问守门士兵:“不可放一人进城是何意?我们可是太医,是来治病的!”
士兵施礼再道:“陈太医令稍安勿躁,属下是听令行事,扶将军会亲自出城与您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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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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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第266章 行事张狂
冰雪消融之时,最是寒凉之际。
郝城城门外,众位身着官袍的太医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艰苦地原地等了半个时辰,郝城城门才从内大开。
初春的朝阳最是刺目,随开门的声响望过去,朝阳从城门内斜斜射来,太医们抬手虚虚捂住额前,再眯眼望过去,只见高头大马上,一位挺拔将领率众打马疾驰而来,黑甲在耀目光芒中反射出粼粼辉光。
其红袍翻飞,其身渡金芒,其威风凛凛,其雄姿英发。
众人皆是常在深宫大院当值,甫一见此番场景,只觉仿若见战神显人间,一时惊地目瞪口呆。
“吁——”
扶炫在讶异地半张着嘴的众人面前勒住缰绳,猛地抬手,身后众人即刻止行,翻身下马,行动整齐划一,氛围肃穆庄严。
扶炫仍立于马上,扫视一圈,黑亮的眸子一凛,朗声问:“你们之中何人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