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侍从则全部提起了精神:“陛下——?!”
脚步声齐齐靠近,跪在地上的季恪按着胸口竭力大吼:“不许进来!都不许动!”
殿外陡然安静。
姜宣彻底醒了。
他坐起来迷茫地向周围看了片刻,然后大惊。
“季恪——!”
他连滚带爬地从床上扑下来。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
季恪的情形令人害怕,他的脑海中一根弦猛地一绷,顿时明白了,连忙跑到关闭的殿门边大喊:“传太医!你们快去传太医!快去快去!”
满头大汗的季恪张嘴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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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太医见过的有关房中、生育的秘辛手段数不胜数,老实说,眼前的尚不算什么。
太医一边为季恪施针压制症状,一边写了方子命医侍煎药,一边余光一瞥——
姜宣站在床边,揣着手躬着腰,不住地看皇帝,眼里除了担心着急,还有许多惴惴不安。
果然是后宫独一份的宠爱啊。
约莫一盏茶后,季恪的症状消了,气息也趋于平稳。
太医收了针,再次诊脉,低眉顺眼道:“陛下可还有哪里不适?”
季恪靠在枕上,将姜宣瞟了一眼,犹豫半晌,终于什么都没问,只道:“无事了。你下去吧,药煎好让秦中送来。”
太医起身行礼,告退之前反复思量,终于在医者仁心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为官之道中让前者占了上风,委婉地提醒道:“陛下龙体健壮,一切理应顺其自然。”
如今便使用这等霸道的助兴之物,日久天长,简直不堪设想。
点到即止,太医将身子躬得更低。
季恪虚白的脸上全无表情,没有接话,也没有怪罪,只是再一摆手:“下去吧。”
太医倒退着出了寝殿。
满殿沉静,施针过后药香浅浅,两道呼吸一虚缓绵长,一紧张短促。
渐渐的,即便寝殿十分宽敞,气氛也不可抑制地变得压抑而焦灼。
季恪缓缓看向姜宣。
姜宣立刻浑身一个激灵,愧疚地缩起身子埋下头,嘴唇指尖脚尖微微发抖。
季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神冰冷至极。
姜宣越发紧张,头埋得越发低,抖得越发厉害,呼吸几乎窒住。
终于,季恪的目光彻底一凶,猛地拍了下床,暴怒道:“君后!你做的好事!还不从实招来!”
第10章
姜宣惊魂未定,话说得断断续续,来回几次才讲清楚。
逐渐听懂了的季恪便不淡定了,脸上的表情简直是开了染坊。
姜宣连忙挥舞着双手解释:“我、我我我真地没有别的意思绝对不是故意害你!……还好还好你现在没事了还好行宫这里有太医我刚刚就害怕万一没有太医跟来……”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季恪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行宫的确没有太医,他只过来几日,原本也不可能带太医,最终之所以带了,是因为想到伴驾同来的姜宣手无缚鸡之力,万一受伤或生病,没有太医不行。
没想到竟是给自己用了。
姜宣定是把药下在了包子里。
还说是专门、特意包给他吃。
还要天天包。
想起当时姜宣的话语眼神,想起他为了不让姜宣落空的种种行径,他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他简直是蠢猪!
姜宣居然……
他居然……
“你怎么、怎么就以为朕……不行呢?!”季恪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
姜宣发着抖小声说:“你自己说的。”
“朕何时说了?!”季恪匪夷所思。
“就我问你,你很生气的那晚。”
“你那样问是个人都会生气!”
“可你没否认。”姜宣低声强调,“你那样生气,却仍然没否认,我就、就觉得……”
“你可真聪明!”
他气急败坏地下床踱了几步,对姜宣猛一甩袖子,痛恨道:“朕不否认不是不想否认,而是懒得理你,懂吗?!”说完大步走出寝殿,“啪”地一下摔上了殿门。
站在原地的姜宣浑身又是一抖,心中五味杂陈,片刻后嘴角十分难过地撇了起来,眼眶也湿了。
他恍惚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在寝殿内慌忙寻找,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来文房四宝,随便研了两下墨就闷头写起来——
他要给二师兄写信,问清楚人没有不行却吃了那药丸,还吃了两颗会怎么样,他要想办法补救。
做完这些他就又呆了,茫然地坐在床上,脑海里全是季恪方才难受凶险又气急败坏的模样。
整整一晚都没睡,第二天季恪没来,也没传话,他只好继续坐着干瞪眼。
期间侍从来送膳食,他赶紧打听了一下,原来季恪照常去农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