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糊弄道:“先学一阵儿,看看效果,如果的确把山儿教得不错再说一直学的事。”
小山儿又扭头看季恪。
季恪笑了,点点头说“好”。
学射箭的事终于尘埃落定,小山儿立刻兴奋地坐在椅子上大叫着扭动弹跳,然后被姜宣按住。
“刚吃了饭不要跳。”
小山儿便眼巴巴地说:“可是爹爹我太高兴了!”
“高兴归高兴,切忌忘乎所以。”姜宣认认真真地教导。
“噢!”小山儿乖乖巧巧地应,然后问季恪,“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学?在哪儿学?是不是要先去给我买小孩儿弓箭?小孩儿弓箭的箭头是假的那种么?”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可见的确兴奋。
姜宣便道:“你先不要着急,他说了教就一定会教,只是我们现在正在边境守关,有许多国家大事要优先办理。”
季恪道:“没关系,待会儿先教你一点,然后嘛……我的意思是先送你们离开北境,回京城或回师门都行。”
“那你呢?”姜宣问。
“我再待两日,确定此间无事便前往你哥的驻地,制定与交赤作战的详细计划。”
姜宣想了想,道:“我与你一起去。”
季恪一愣:“这怎么可以?就算有人保护,前方毕竟危险,你与山儿刚才脱险……”
“我不管,反正我要去。你同意我要去,你不同意我还是要去。”姜宣抱起双臂,理直气壮地说。
季恪被堵了个结结实实。
这分明是曾经那个少不更事天真烂漫的姜宣才会说的话!他有些恍惚,完全措手不及了。
古怪的僵持中,又是小山儿打破沉寂,抱住姜宣的胳膊,也十分坚决地说:“那我也要去!我不和爹爹分开!”
一时无人答他,他还要再表明决心,不料一张嘴首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一顿逃跑,吃饱喝足,听了想听的事情,还能马上就学射箭,他再没什么不满足,一时便十分困倦。
姜宣哄他上床睡觉,小山儿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很快就迷迷糊糊,但迷糊之中依然不忘叮嘱“爹爹我要和你在一块儿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千万不能扔下我一个人”。
姜宣连连说好。
他知道,虽然没有过多表露,但小山儿这一回确实被吓坏了。
季恪亦说到做到,立即吩咐下去准备小山儿学射箭的一切,还亲自前去选看,屋里只剩下姜宣,渐渐地便也忍不住困,依偎着小山儿一起睡了。
于是季恪一回来便看到朝思暮想的二人躺在床上,眉目平和,呼吸绵长,令人心中无比安稳。
他轻手轻脚地帮姜宣拉回被子,挪开脸上戳来的数根发丝,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
姜宣精致贵气,山儿灵动可爱,眉眼、脸颊、鼻尖、耳垂……无比牵动着他的心,他伸出手掌放在姜宣脸畔,仿佛就是已经摸到了。
他更难以抑制地俯身,不断地靠近,让那面容不断放大,仿佛就是已经亲吻上了。
这样的心思十分令人不齿,所以他只敢在姜宣的睡梦中稍稍放纵,只是突然,姜宣睁开了眼睛。
姜宣一愣。
季恪也一愣,不仅忘了撤开,甚至突生冲动,想要更进一步,直到姜宣反应过来,慌忙往床里侧一滚,连带着熟睡的小山儿也翻了个身。
“你你你要做什么?!”姜宣坐起来抱住双膝,大眼睛警惕地看过来。
季恪站起身道:“抱歉,我……不会做什么的。”
很难相信。
姜宣骨碌骨碌地转眼睛,半晌,尴尬的气氛渐消,静谧之中,他看着眼前的人,想着重逢后的种种,突如其来地终于下定了决心。
“季恪。”
“嗯?”
“我知道,你说你亲征,以及有一些事一定要赶紧亲自去做,包括不想让山儿继位,其实都是在意那个前朝荒帝的诅咒吧?你想趁现在尽己所能多做一些对国家百姓有利的事情?其实王至早就告诉我了,哦,你不许怪罪他,他告诉我,自然是觉得告诉我更好,说来我也理应知情。”
季恪一听这话,脸上立刻露出大惊的表情。
姜宣才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说:“你如今亲征,自己也说了,就算有保护,但前方毕竟是前方,很危险,你心里又在意那所谓的诅咒,就更加不行!所以我要跟你同去,老师说我天生能带来福运,那你就放心,有我在保管你没事,我不许你有事!”
季恪:!!!
季恪:!!!!!!
季恪:!!!!!!!!!
如果说靠近睡着的姜宣那时他是心动,那么现在,他的心已经几乎跳得炸开、冲破,完全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