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说话。
卡维挑完咖啡豆,过来一看,巧了,熟人。
“……”
多托雷撩一眼:“说起咖啡豆,在赤王陵附近,有一个绿洲小村落,叫兹塞村,那附近峡谷产出的咖啡豆为绝品。最昂贵的时候,一两咖啡豆值一匹驮兽,现在都没人知道。”
这种装逼方式,一般人还真反驳不了。
谁知道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
却撞卡维枪口上了。不巧,他学生时代研究赤王陵的建筑,曾在兹塞村住了长达半年之久,12户人家19匹驮兽加上一条狭窄丝薄的泉水,他可太了解了。
“您说的,是旦萨峡谷往东的兹塞村吧?”卡维手托下巴问。
“对,以前人家不算多。”
“那里没有咖啡树。”
多托雷合上资料:“旦萨峡谷,有至少七八条分叉小峡谷。其中一条,入口长着一棵扭曲成蛇盘形状的老刺葵木,往里走,深处长着一种表皮炸开、叶子枯黄的树,一年四季结暗红色果子,果子成熟会裂开,果实特别坚硬,鸟都不吃。”
“树我知道,我还纳闷这什么树呢。”卡维一拍手掌。
但显然不是咖啡树。
“那就是咖啡树,暗红果就是咖啡果,峡谷里的树都异变过,什么原因已不可考。只是,不是普通咖啡果,有一道工序必不可少。”多托雷侃侃而谈。
把那些咖啡果采摘下来,封闭在金属罐里,埋进赤王陵的第7号沙坑-曾经的小祭司殿-坑底的沙地里。
别处都不行,只能是那个坑底的沙地。
埋上个3-4天。
时间不能多也不能少且不能是雨天。
再取出来,进行正常的处理流程,就能做出风味醇厚的咖啡豆了。
多托雷回味着:“煮出的咖啡香味复杂,口感圆润醇厚。被白天的烈焰和黑夜的冷风轮流鞭打过的十几种干果香一同爆发,就像,苦熬几十天,把每一个脑细胞都榨干后灵感一瞬间爆发,那么美妙。”
卡维眼睛都亮了。
连对咖啡不感冒的那维莱特都心动了。
当晚写信给沙漠考察的艾尔海森,假如顺路的话,去兹塞村看看,古法写得一清二楚。
后来。
收到一罐咖啡豆和一封信:
「但凡换个人去,骨头渣都不剩了……问过好几个老学者,才找到几十年前废除编号的第7号小祭司殿沙坑,一坑一谷(!)的毒蝎子。不难想象,第一个制出咖啡豆的人经历了什么……谁告诉你们的古法,居心叵测,你们可以告他谋杀!」字迹力透纸背。
研磨成粉,煮后细细品尝。
味道果然美味到爆炸。
如灵感在脑海同时爆发的感觉令卡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随即认真回信地解释原委:「……是偶然邂逅的。他先在咖啡馆,我们后到,论居心叵测也是我们。」
「这种邂逅戏码我一天能安排十个。」艾尔海森的回复快如闪电。
说回当时。
聊完咖啡豆古法,大家道别。
那维莱特出了咖啡馆,朝里一瞥:多托雷恢复了认真工作的模样,昏黄灯光下,高领毛衣从脖颈到脊梁流畅一线,勾勒出迥异于平常的优雅和认真。
-
也许是视网膜效应。
第一次遇见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遇见。
实验楼邂逅时就不那么拘谨了。
说起来,「实验室怪物-迪尤尔事件」之后,虽未报道,却在生物界悄然引起了震动。毕竟,这种试验惊世骇俗,还成功了,且仍在继续优化中,确实很值得研究。遇见的那天,多托雷在院方的陪同下参观地下实验室。
互相用眼神打了个照面,微笑。
没有说话。
那维莱特悄悄地提防,隔远了观察:
不一会儿。
多托雷从地下实验室出来,参观完三楼实验室,探访流程就算结束了。不知说了什么,其他人和他握手后就离开了,多托雷独自走到露台,手撑栏杆,眺望校园。
他就那么独自安静站着。
不知想什么。
冬风凄寒,吹过水色头发,修长的试管耳饰轻轻摇晃。他站了很久,天色渐晚,直至融进暮色苍凉里。
那维莱特闪过一念:
他在怀念自己的教令院时代吗?
「至冬执行官一天到晚好像没什么正经事。」那维莱特吐槽。
「他们不干事,就是大善人。」卡维说。
这世界的标准总是这么灵活,大恶人只要不干坏事,就算积德行善了。
生活简单而有序。
周内,就是学校和沫芒宫两点一线,咖啡馆只是偶然伸出去的支线。
这一天回来得有点儿早。
两人顺路去买酒。
卡维爱咖啡也爱酒,对酒非常挑剔,偏好买打折的。「酒的消耗量大,至少撑到甲方打款吧。」美酒街的一家酒馆质量不错,还时常打折,是首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