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安奈林没发出警告。
跟着黑衣人就走了。
老琼森的看法是:「对方一定是通过某种手段操控了机械元件,诱使小鹦鹉乖乖听话。你们懂的,小鹦鹉再怎么像人,也是机械人。」
安奈林,少说二三百斤的机械人,外表跟沫芒宫的警卫机关差不多,只有脑袋是模拟真人。
扛是扛不动,只能遥控。
「嫌疑犯一定也是机械高手,可能是机械屋的竞争对手。」
然而,竞争对手、区域内机械高手、机械研究院子的学者都调查过了,没找到线索。探员想从盗窃现场切入,看有没有新发现。
“探员,还没找到小鹦鹉吗?”阿莉森太太,安奈林的最后一位目击者,被叫来重新询问当时的情形,拧起眉毛,“我上次都说了啊,没有遇见人,中间也才百来米的路嘛。”
“您再仔细想一想,除了人有没有别的。”
探员循循善诱。
阿莉森太太拎着小手提包,瞥见一旁白衣的那维莱特,忽的有了灵感:“啊,没有人,但半路上飘过一股香水味。”味道很淡很淡,给她的印象就是很干净,当时她飘过一念:这是哪一家的香水。
“干净的香水?”
鉴于阿莉森太太也想不出,探员准备询问懂行的同事。
那维莱特开口:“是药水的味道吗?”他初入人类社会,发现诊所里味道都很重,很不适。但人类的认知却相反,认为诊所是无菌的,是干净的,试图理解人类的他也将「诊所的味道」定义为「干净的味道」。
“啊,就是的。”
阿莉森太太恍然大悟,被风稀释过很多倍,所以认错了。
范围瞬间就缩小了很多,诊所→医生护士→跟机械屋有关的医务人员。很快查到了关键人物:卢克医生,一个翘胡子老头,定期给老琼森检查身体。
机械屋熟客。
曾无数次看老琼森为小鹦鹉调试机械零件,具备作案可能性。
由于都在一条街,一传唤就来了。卢克医生摘下帽子,鼻孔高过天:“你们怀疑我?我偷它干什么?做手术时给我递手术刀吗?帮我做肝脏切除手术吗?不好意思,助手护士可比机械人好用多了。”
再说没有病人愿意看到医生是机械人。
你不知道,机械人能不能分清哪里是肝哪里是肺,切错了找谁。
至于偷了卖钱,更没可能。卢克医生擅长外科手术,性格傲慢但医术高明,收费不低,从来不缺钱。此时老琼森进来,没精打采的,见老朋友被审问:“不可能不可能,老卢克是我多少年的好朋友。”
卢克医生:“倒也没这么好,一手交钱一手行医而已。”
众人:……
鉴于证据不足,卢克医生暂时先放一放。探员拿出一包沾了机油的机械铆钉:“老琼森,你看看,这是安奈林身上的零件。”
悬赏公告贴出后。
逐影庭收到这几颗铆钉。
老琼森戴着放大镜检查完:“没错,就是小鹦鹉身上的元件。这颗,是手指骨节,这颗是膝盖衔接,这颗,啊呀……”忽然慌张起来。
“这颗是什么?”
“是,心脏。”
胳膊和腿的零件,可能是过程中发生了打斗掉落;但心脏部位的元件,有厚重的外铁皮包裹,这都能掏出来,只能说明小鹦鹉多半被大卸八块了啊。
那就理解了。
正常人是扛不动小鹦鹉,切成块就没问题了。
老琼森攥着零件,气得浑身发抖:“什么混蛋能干出这种事!我都不敢想象小鹦鹉发生了什么!一定要抓住凶手,太可恶了!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重云忽然说:“铆钉上有血。”
混杂在机油里脏兮兮的。
这是不是说明,凶手也受伤了——那么,遗落零件的现场应该会有更多痕迹。
探员一喜,连忙赶过去。
重云作为机械屋的得力干将要去,那维莱特作为双方都没在意的一员也跟去看。
梅因机械厂的北边。
河水奔流。
初春的杨树生芽,细细的绒绒的。地上的草茂盛,带着晨露盈盈,但有明显的踩踏痕迹。这不奇怪,河边是情侣约会的好去处,这几颗零件就是一对情侣发现的。
大家认真找了找。
有意外收获。
除了有些小零件,在一棵明净的白梣木树下,竟发现一颗大零件和大量血迹。法医检查过后,断定这血量,就算不致死也够呛了。
再看树下。
春草长得快,湿润的地面也淡了痕迹。
还是轻松地找到了鞋印痕迹。由于是机械人,沉甸甸的重量在那里摆着,安奈林的鞋子是特制的以尽可能分摊重量,鞋印很特别,重云稍一分辨就断定:“没错,这些是安奈林的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