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尼诺很是熟稔的喊声,艾玛对他和夏尔的亲近程度,以及他的性格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她悄悄呼了口气,平复了刚刚因为尼诺突然的动作动作而有些被吓到的心情。
“艾玛,您怎么也跟着夏尔回来了?”老包法利夫人,也就是夏尔的母亲面上带着些慈祥的笑意问坐在她对面沙发上的艾玛。
艾玛的手不自觉地扣紧了沙发上铺着的带着淡黄色花纹的垫子
在不知道老包法利夫人是不是知道夏尔的决定的情况下,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话。
如果老包法利夫人知道,那她问自己这样的话,大概也只是为了隐晦地、委婉地表示对自己的不欢迎。
而如果她不知道……艾玛也并不想暴露给妈妈她和夏尔之间的情况。
“夏尔对我说,他这次回来只是待几天,等到把事情办完之后就会再回到巴黎的,您跟着夏尔回来可真是没有必要。”
老包法利夫人见艾玛没有说话,脸上的笑意更加慈祥了,同时还多了些打趣:“您一个人带着女仆奔波,可比夏尔要劳累得多呢,实在是没有必要。”
不过……他们之间的感情可真是深厚呢。老包法利夫人很是欣慰,也终于放下了先前一直为夏尔操着的心。
因为儿子小时候有些特别的性子以及自己给他的失败的例子,老包法利夫人一直很是担心夏尔可能会不相信爱情。
现在看来,夏尔要比自己想象的理智得多,也坚强地多,长辈不幸的婚姻并没有影响到他。
在听到老包法利夫人说的这话之后,艾玛有些不自觉地扣着沙发的手瞬间放松了下来。
看来,夏尔也没有把事情告诉他的家里人。
她松了口气,也有勇气偏过头迎向老包法利夫人的眼睛,却冷不防看到了她眼中的打趣和欣慰,微微一愣,心中不自觉地涌上了几分酸涩。
妈妈还以为,她和夏尔的关系非常好呢。
可是,可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快要破裂了。
“……我只是想尽早见到夏尔而已,妈妈。”艾玛对着老发包法利夫人露出了一抹笑,尽力将自己脸上可能会有的酸涩伪装成了羞涩的样子,“而且,回来的路上,也并没有那么辛苦。”
“你们两个人的感情可真好啊。”老包法利夫人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艾玛低下了头,似乎是被老包法利夫人的调侃弄得更加不好意思了。
见艾玛这个表现,老包法利夫人也不在逗她,转而开始对着艾玛交代她最关心的夏尔的行程。
“不过可惜的是,夏尔他现在到卢昂中学去了,艾玛,你大概要等到明天或者后天才能见到他了。”
“卢昂中学?”艾玛抬起了头,有些惊讶。
“对呀。”包法利夫人的脸上带上了很是明显的骄傲的神色,“夏尔他从小到大都很受人喜欢呢,他和他上中学时的老师、同学们关系也很好,难得回到家里,自然是要去拜访拜访他的老师和好朋友了。”
“安静!安静!”
课间休息快要结束的时候,卢昂中学的一间教室里,一位带着金丝边眼镜、穿着白色衬衣、棕色长裤的人走了进来。
他用力地拍了拍讲台上的桌子,试图让整个班级安静下来。
正处于十多岁年纪、最是叛逆的孩子们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地听话,这位教师的行为和话语非但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让整个教室的氛围更加躁动了——
除了七嘴八舌的吵嚷声之外,教室中还多了些顽皮的孩子学着他拍桌子的声音。
“还没到上课时间呢!老师!下节课也不是您教我们!我们为什么要安静!”
这位老师还听到有个别十分调皮的孩子对着他大声喊道。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因为这躁动而隐隐有些疼。
“不要闹了!都给我安静下来!”他不得不用更大的声音喊道:“我有一件事情需要宣布!”
理所当然的,他的话依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谁如果不能在三十秒之内安静下来,谁就在之后给我抄十遍我们上节课学的拉丁文的动词变位!”
直到他用更大的声音公布了惩罚,还拿起了教鞭,班内的学生们才勉强安静了下来。
这位老师深呼吸了几口气,把自己每天都会被无比皮实的孩子气出的郁气压了下去。
走到讲台上站定,他终于能够在相对安静的环境中如愿宣布:“今天,我们班会有一名插班生。”
刚刚平静下来的教室因为老师的这句话又有了骚动的迹象。
老师没有理会这还没有多少声势的小小骚动,而是立刻转过头对着教室门喊了一声:“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