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中的太医皆为主子们服侍,偌大一个雍亲王府,也就四爷与三位福晋,三个阿哥是主子,其余的都是奴才,哪里能请太医?
四爷淡淡道:“无妨,你病了这么些日子,也该请太医看看。”
当即他就道:“苏培盛,你拿了我的对牌进宫请个太医回来。”
弘昼笑眯眯道:“阿玛真好。”
四爷与他相处了这么多次,也知道这小崽子是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性子,冷冷哼了一声,并未接话。
他看向耿格格道:“我知道你向来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如今身子不好,请个太医来瞧瞧也没什么,如此,我也能放心些。”
耿格格连声应是。
她并不糊涂,知道四爷对她也好,还是对钮祜禄格格等人也好,都是差不多的,最得四爷心意的是年侧福晋,不管是论家世,容貌,才情……年侧福晋都无可挑剔,她有的时候会想,若她是个男人,也会喜欢年侧福晋这样的女人的。
心里想清楚明白后,她再对上四爷,就能做到宠辱不惊,只想守着弘昼好好过日子。
四爷略坐了坐,就起身去了书房。
天擦黑的时候,陈福就带着位老太医到了缓福轩,这老太医细细为耿格格把了把脉,刚将手收回来,守在一旁的弘昼就急不可耐道:“老爷爷,我额娘没事儿吧?”
这位老太医在太医院当差已几十年,医术高明,冷不丁对上这样一个好看的娃娃,声音都和煦了几分:“还请小阿哥和格格放心,格格的脉象并无任何问题,想必是近来换季,天气反复无常,所以染上了风寒,老夫开一副药,每日一早一晚用上几日,想必就能痊愈。”
这话与王府中的大夫所说无异。
弘昼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奶声奶气道:“多谢老爷爷。”
任何时候,嘴甜的孩子都是讨人喜欢的。
这老太医笑着道:“小阿哥客气了。”
犹豫片刻,他道:“其实在老夫看来,格格这病完全没必要喝药,是药三分毒,药喝多了也不是好事儿,老夫为格格开个生津补气的方子喝喝看,这效果不比喝药差。”
弘昼再次道:“老爷爷,您真好。”
这话逗的这老太爷笑的合不拢嘴,他家中小孙儿也与弘昼差不多的年纪,怎么瞧弘昼怎么觉得喜欢。
更何况他在紫禁城中行医多年,见惯了宫中各色主子,寻常主子根本不将他们当人,能给他们好脸色他都阿弥陀佛了,更别说对他们说话客客气气。
常嬷嬷送了这位老太医出门后,又差人去四爷跟前说一声。
四爷听说耿格格无事,想了想还是觉得去看看她。
只是他刚起身,陈福就进来道:“王爷,年侧福晋差人过来请您,说是年侧福晋亲自炖了老鸭冬瓜汤,请您过去尝一尝。”
四爷连片刻的犹豫都没有,答应了一声,则打算去年侧福晋院子里。
不过他也没忘记耿格格,直吩咐道:“陈福,你送些补品去缓福轩。”
等着四爷行至年侧福晋的院子,一进去,便觉得浑身舒坦。
他是个完美主义者,在这一点上他觉得年侧福晋与他旗鼓相当,宽敞的院子里雅致清幽,一进院子门就能看到种的一簇簇开的正好的正好的栀子花,栀子花上旁种的是石榴树,那些残花都被打扫干净,入目所见皆是红红火火,旁边更是随意搭着一架秋千,秋千上还爬着牵牛花……任谁看了都i觉得赏心悦目。
但四爷不知道的是,并非年侧福晋与他一样在这等细枝末节上斤斤计较,而是为了投其所好罢了。
四爷一走进去,就闻到了扑鼻的香气。
年侧福晋正站在桌前含笑看着她,想必是今日她下厨了的原因,穿着一身素淡,头上也只斜插了支玉钗,虽比不得平素盛装打扮时貌美,可她肤色白皙透亮,如此打扮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四爷只觉得眼前一亮,道:“今日你怎么下厨了?这般热的天,也不怕中了暑气?”
他不知道的是女人家就没有随意的打扮,他看着随意,实则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的。
就比如今日的年侧福晋,她身上穿的是轻薄摇曳的绡纱,素净却不寡淡,她面上看似未着胭脂,却是擦着百两银子一盒的珍珠膏……甚至连桌上摆着的这一锅老鸭冬瓜汤,也是她晌午就炖上的,足足煨了三个时辰,是清香扑鼻,软烂醇厚。
年侧福晋笑着道:“妾身闲着也是闲着,想着昨儿王爷说这几日有些牙疼,今日就给您炖了这道汤下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