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大喜的日子,真是晦气!
但弘昼是个乖孩子,耐着性子道:“舅公,有什么事吗?”
隆科多似乎早已忘了当初在弘昼跟前拽的像二五八万的样子,如今态度卑谦,笑道:“弘昼,可否借一步说话?”
弘昼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
他倒是想看看隆科多到底想做什么。
到了僻静处,隆科多从怀中搜出一个荷包来,含笑道:“弘昼,这荷包里有五万两银子的银票……”
这话说的可将弘昼吓得连退几步,看着那厚厚一摞荷包,却还是决绝别过脸去:“舅公这是做什么?”
“您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弘昌堂兄被圈禁一事,年舅父是功不可没,怎么,您这是打算也将我关起来的意思?”
“无功不受禄,您的银子我可不敢收!”
他就差直说,这隆科多比起年羹尧来,两人坏的是半斤八两。
隆科多面上笑意依旧和蔼,低声道:“你看你这话说的,难道我是年羹尧纳等人?”
说着,他更是不由分说将荷包往弘昼手心里塞,声音是愈发低了:“更何况你也不是弘昌,你聪明过人,谁能算计到你身上?”
弘昼微微颔首,觉得他这话很有道理。
可弘昼却是没伸手接过银子。
他又不傻,做梦都梦不到隆科多送这么大笔银子给自己用的好事儿。
更不必说佟佳一族早不比当初,五万两的银票对隆科多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隆科多继续道:“……你放心,拿钱办事,这银子也不是白送给你的。”
“想当初我一时糊涂,与廉亲王等人来往过密,惹得太子爷不高兴,如今我几次与太子爷示好,可太子爷都不愿搭理我。”
“人呐,谁没糊涂的时候?我知道太子爷最疼爱的就是你这个儿子,还望你在太子爷跟前美言几句。”
“不管怎么说,我可都是太子爷的舅舅。”
“若是我与太子爷能够冰释前嫌,定会再给你送五万两银票来的。”
弘昼心动了。
很是心动的那种。
前前后后加起来,那可是十万两银子啊!
他想了想,毫不犹豫就将这银票收了下来,更是大言不惭道:“舅公,您放心好了,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他想的明白,如今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就算隆科多大肆宣扬这件事,也得他承认才行啊!
怀中揣了五万两银票,弘昼是心情愈发好,招待起宾客来是愈发用心。
众人见状明面上是夸赞不已,私下却是议论纷纷,说什么“看不出弘昼小阿哥能力如此卓越”之类的话。
原本一个个人是算准了四爷会将弘历立为世子的,可如今看到弘昼这般,又拿捏不准起来。
要知道站队这等事是宜早不宜迟,毕竟等着人家成了热灶,你再巴巴凑上前去,人家哪里会记得你?
这些日子不光弘历的外祖凌柱成了热灶,甚至连钮祜禄一族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成了众人争相巴结讨好的对象。
不过钮祜禄格格早就与凌柱说了,越是这个关头越是得慎言慎行,一个不小心连累了弘历不说,甚至还会连累到四爷。
***
弘昼从早到晚,足足忙活了一整日。
等着他眼睁睁见着弘历步入洞房后,这才长吁一口气,颇有种终于将自己的傻哥终身大事操心好了的感觉。
可他来不及歇息,又径直去了四爷书房。
四爷的书房仍是灯火通明。
看到这一幕,弘昼忍不住直摇头,觉得四爷在儿子大喜这日晚上还要看折子,实在是忒惨了点。
弘昼进去时,四爷正皱着眉看折子,听见响动这才抬起头:“弘昼,你怎么来了?”
说起来今日弘昼竟比他这个当阿玛的还要忙些。
他为弘昼感到骄傲的同时又有些心疼起弘昼来,这孩子,何曾对什么事情这般上心过?
弘昼见四爷面色微红,并没有喝多的样子,只觉得当太子真是好,竟没人敢劝酒。
他便将今日隆科多给他五万两银票的事情讲了出来,讲归讲,说归说,他也只是将这笔银子过了明路而已,半点没有将银子拿出来的意思:“阿玛,我觉得舅公的话您可以好好想一想。”
“自九叔去世后,自您讲三哥过继给八叔后,京城上下是流言纷纷,说您心肠狠毒,冷血无情……还有些更过分的,想必我不说您也能够猜到。”
“纵然舅公有错,却也是您名义上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