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弘时又灌了几杯酒下去。
弘旺也陪着他一起喝。
有道是好兄弟就该同患难。
弘旺喝了好几杯,看着像是醉了,嘴里更是胡乱道:“弘时堂兄,你知道世上最难受的事是什么吗?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
他拍了拍弘时的肩膀,低声道:“你啊,还是心肠太好了些,若换成别人,早就有百余种法子叫弘昼名声扫地。”
弘时一愣,下意识看向弘旺。
弘旺像是没看懂他眼中的期待与雀跃似的,继续道:“四伯治家森严,有些事想必你也没听说,像什么偷盗,抢占庶母这些都是大罪,只要闹出这等事情来,便是那人再聪明再上进,整个人都废了……”
人在醉酒之后所有的情绪都会被放大,说些平日里不敢说的话,做些平日里不敢做的事。
弘时仔细一想。
这不是现成的条件吗?
桀骜不驯、不走寻常路的弘昼,年轻貌美、不得宠爱的郭格格……他是越想越觉得可行,毕竟弘昼今年年底就十四岁了,那郭格格今年也才十六岁而已,两人干柴烈火,情投意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
等着酒醒了。
弘时想起这件事时虽觉得有些荒谬,但觉得也不是完全不可行。
接下来的几日里,弘时翻来覆去脑海中想的都是这件事,他甚至安排了自己身边的小太监前去收买小瓶子。
在弘时看来,小瓶子远不如小豆子得宠,凡事皆不患寡而患不均,两个小台阶差别这么大,小瓶子定是积怨已久。
没过几日,小瓶子就找到了仍在郁郁寡欢的弘昼道:“阿哥,奴才有事想与您说。”
弘昼正躺在炕上吃糖炒栗子,手边还睡着正打呼的‘橘子’,漫不经心道:“你说吧。”
这几日他心情仍不大好。
小瓶子低声道:“是这样的,最开始三阿哥身边的小春子闲来没事就与奴才套近乎,一开始奴才没有多想。”
“前些日子他又经常送些好东西给奴才,甚至还有几次给了奴才银子,当时奴才问过您的意思,您说有银子不收的是傻子,叫奴才将银子收下来。”
弘昼对这件事是有几分印象的,点头道:“没错,难不成小春子又给你送了什么好东西?”
小瓶子点点头。
他摊开手心,手心里赫然躺着一块金饼。
这金饼足足有他半个掌心那么大,还是实心的,可谓价值不菲。
弘昼被惊的坐了起来:“这,这是小春子给你的?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之所以用的是“他们”,是知道这件事定是弘时在背后。
若不然,就小春子一个小太监,哪里有这样大的手笔?
小瓶子解释道:“小春子将这金饼给了奴才,说要奴才明日酉时将您引到内院花园旁边的那间竹屋中去,还说您进去之后将门锁上就行了,剩下的事,奴才什么都不用管。”
“奴才原打算拒绝的,可后来想到小春子身后的人是三阿哥,就算没有奴才,大概三阿哥也会找别人的。”
“所以奴才就赶快赶回来与您说了这件事……您说,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太子爷?”
寻常人听到这等话大概是会动心的,一来弘时给的价钱丰厚,二来这事儿也不难,也没说要害弘昼的命。
可越是这般,越是不对劲。
弘昼是眼前一亮,摇头道:“为什么要告诉阿玛?”
他觉得这事儿总算给他这些日子无聊的生活增添了些许乐趣,对上小瓶子那不解的眼神,低声道:“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
“这事儿若闹到阿玛跟前,若三哥不认账,说是小春子偷了他的金子怎么办?”
“捉贼得拿赃,哼,从前他做下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我都没与他算账了,他竟想害我!”
小瓶子迟疑道:“可是阿哥,明日您真的要去内花园的那间竹屋吗?若是被人算计了怎么办?”
如今的弘昼可是干劲十足,想了想,认真道:“明日我自然是要去的,要不然怎么知道三哥想干什么?”
随着这话音落下,他整个人像重新活了过来,二话不说,鞋子一穿,就进去内院给耿侧福晋请安。
耿侧福晋正在与钮祜禄格格说话,商量起弘历的亲事。
礼部与钦天监已商议出弘历成亲的日子,就定在明年的九月初九,寓意长长久久。
虽说弘历的亲事有礼部与钦天监操心,但钮祜禄格格想着自己是马上要当婆婆的人,多少有些期待,便与耿侧福晋商量起给未进门的富察·容月准备什么见面礼,还有将她身边的大丫鬟拨一个过去……弘昼进去时,钮祜禄格格说的满脸高兴,仿佛嫁进太子府这么多年盼的就是弘历娶妻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