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侧福晋一笑,眼纹恨不得能夹死蚊子。
可偏偏她是个要强的性子,今日穿着簇新的金丝如意纹褙子,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嘴上抹着红艳艳的脂粉,瞧着很是吓人,任谁见了都要多看两眼。
弘昼一进来就看到了李侧福晋,当即是吓了一大跳,却还是乖乖上前请安。
李侧福晋虽与耿侧福晋同为侧福晋,却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身份要比耿侧福晋高上一截,面对着弘昼的请安,只点点头,很是倨傲的样子。
耿侧福晋与钮祜禄格格偷偷交换了个眼神。
李侧福晋更是自欺欺人说着四爷这几日待她如何好之类的话。
谁都没有接话。
大家都清楚的很,四爷这几日之所以会去看李侧福晋,无非是要她劝弘时以后好好过日子,要她好好对董鄂氏。
很快。
弘时就与董鄂氏一起走了过来。
弘昼忍不住打量起自己这位刚进门的三嫂来。
董鄂氏模样长得是中规中矩,肤色白色,五官端庄,是长辈们喜欢的那种长相,但这种长相,显然不得年轻男儿喜欢。
今日她穿着一身胭脂红石榴纹的旗服,面上含着淡淡的笑意。
这第一眼,弘昼对她印象并不差。
反观董鄂氏身边的弘时,却是脸色铁青,脸色比昨日还要难看,更是离董鄂氏远远的,生怕与她站一起似的。
福晋身为嫡母,像没看到这么一幕似的,叮嘱几句以后要夫妻和睦相处之类的话。
董鄂氏则拿出见面礼来。
她送给弘历的是一套文房四宝,送给弘昼的是一条马鞭,可见先前是做过功课的。
弘昼接过董鄂氏的马鞭,笑着道:“多谢三嫂。”
他觉得董鄂氏还是挺厉害的,从到正院之后,不管旁人如何打量她,不管弘时如何轻视她……她脸上都端着笑。
福晋对董鄂氏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淡淡道:“……你这见面礼送了,该认的人也都认了,大概也知道咱们王府人并不多,也都是些好相与的,若是闲来无事,去找几位长辈们说说话。”
董鄂氏依旧是含笑应是。
福晋对董鄂氏实在没什么话可说了,便扭过头看向李侧福晋道:“李氏,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李侧福晋这下可来劲儿了,腰杆子挺的直直的,扬声道:“董鄂氏,我们雍亲王府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你既进了雍亲王府的门,就该守规矩。”
“有道是出嫁从夫,凡事该以夫为天,以后该好好侍奉弘时,早日替弘时开枝散叶。”
“若是叫我听说你哪里做的不对,莫要怪我这个婆母给你立规矩。”
弘昼再次被李侧福晋的蠢笨所折服。
他还以为李侧福晋幽禁这么多年,多少会有些长进,毕竟在雍亲王府内,能称为董鄂氏嫡母的唯有福晋一人。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董鄂氏面上。
只见董鄂氏依旧是笑容不变,含笑道:“额娘,儿媳方才来正院之前曾去书房与阿玛请安了,阿玛教导儿媳夫妻乃是一体,凡事该有商有量。”
“阿玛更说三阿哥年纪尚小,如今子嗣一事并不着急,命三阿哥与儿媳先养好身子。”
“阿玛还说儿媳要将雍亲王府当成自己的家,做错什么事情也不必害怕……”
说到这里,她看向李侧福晋,不急不缓道:“如今听了您这话,儿媳不知道到底是该听阿玛的还是听您的。”
弘昼一个忍不住,当即就笑出声来。
他这个三嫂,真是有点意思!
李侧福晋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的,嗫嚅道:“这……这王爷既然这样说了,自然是听王爷的。”
董鄂氏含笑应是。
李侧福晋落了面子,弘时面上的神色也不大好看,只道:“你的话怎么这样多?走了,回去了。”
当年虽因钟姨娘一事他与李侧福晋闹得不大愉快,但到底是亲生母子,没有隔夜仇,这些年母子两人处境都不大好,渐渐的,母子两人就相依为命起来。
董鄂氏依旧是含笑应是,跟在了弘时身后走了。
福晋与众人说了几句话,也就叫众人散了。
耿侧福晋与钮祜禄格格结伴而行,弘昼与弘历结伴而行,两人正商量着中午吃些什么时,就见到了半道上的弘时与董鄂氏。
弘时方才脸色就不好看,如今没了人,他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半点不顾董鄂氏的面子,劈头盖脸训斥道:“……方才我额娘是哪句话说错了?本就是出嫁从夫,你本就该早点替我生儿育女,可你倒好,竟敢拿阿玛来压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