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弘昼来得及问石答应找自己来到底是做什么,石答应就“噗通”一声直挺挺朝着弘昼跪了下来,哽咽道:“弘昼小阿哥,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好不好。”
她好看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你,你不是说我面熟吗?其实当日我们在天香楼就有一面之缘,我记得你,那时候你看过我好几眼。”
“我们之间是有缘分的,这次的事情是我一时糊涂,求求你在皇上跟前替我求求情好不好?”
她越哭越伤心,更是匍匐着上前想要拽弘昼的衣角。
只是,还未等她靠近弘昼,就已被陈顺子一脚踢开,更是呵斥道:“真是大胆,你是什么身份,弘昼小阿哥是什么身份,你离他远些!”
向来养的娇气的石答应疼的一闷哼,捂着胸口直叫唤。
弘昼朝她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里虽有怜悯,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坚决无比:“我不会替你求情的。”
“早在你想要陷害我阿玛时,就该想到最坏的结果,你既然胆敢害人,为何不敢承担后果?”
说着,他更是道:“若是你找我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些话,那你就不必浪费时间。”
天家无情。
石答应脑海中冒出这句话来。
她虽为扬州瘦马,从小经人调/教,可膝下还有一幼妹的,从小姐妹两个相依为命,可如今幼妹的性命捏在老九手上,她不敢多言。
可如今生死攸关之际,她还是想拿着这事儿哄一哄弘昼的:“弘昼小阿哥,你,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够顶替了石氏进宫的吗?”
“还有,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就不好奇我背后的人是谁吗?”
。"若是我死了,所有的一切你都不会知道……。"
“我不想知道。”弘昼淡淡打断她的话,不急不缓道:“皇玛法赐你一杯毒酒,想必这样做定有皇玛法的道理。”
“你所说的一切,皇玛法不想知道,那我也不想知道。”
“我知道你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想要我替你求情,可惜,你想错了。”
“我虽不是什么顶聪明的人,却也不是个笨的,更不会与皇玛法唱反调。”
这话说完,他也不听接下来石答应要说什么,转身就走。
等他下台阶时,只听见身后传来石答应凄厉的哭声:“我,我定要你们爱新觉罗一族不得好死!”
“就算是我变成了厉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弘昼脚下的步子微微顿了一顿,却很快还是离开了这里。
回去之后,弘昼只觉得心里闷闷的,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他忍不住想,幸而自己会投胎,穿成了皇孙,若是运气不好,一不小心穿成了小太监或小宫女,是不是自己的命运也会如此凄惨?
弘昼没办法与这个时代的每个上位者一样,将奴才等人的命不当作。
在他看来,小豆子与小瓶子也好,还是瓜尔佳嬷嬷和常嬷嬷等人也好,每个人的性命都值得被尊重。
回去之后,弘昼殃殃的,做什么事情来都提不起精神。
与他住在同一个院子的弘历很快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来,安慰他道:“弟弟,你可是因为石答应被处死所以伤心难过了?她这样的人,死有余辜,毕竟她犯下了这样大的罪……”
弘昼点点头道:“哥哥,我知道的。”
“我,我只是由石答应想到了很多无辜的人而已,我觉得这个年代的人命可真是不值钱。”
说着,他看向弘历道:“方才折腾了一通,我有些累了,哥哥,我想睡一会。”
弘历见状,只能先回去。
弘昼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断断续续的,一会梦见了石答应方才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一会梦见了初次在天香楼见到石答应那风华绝代的样子。
到了最后,两个梦境重合到了一起,他竟梦见天香楼的石答应跳舞跳的好不得,竟冲过来死死掐着他的脖子,嘴里更是厉声道:“弘昼小阿哥,你好狠的心啊!”
“你居然见死不救,既然这样,那我就要你陪我一起死!”
他是活生生被吓醒的。
醒来之后他浑身都是冷汗。
但他并未惊动任何人,甚至瞧着与平日里无异,笑嘻嘻要小豆子等人给他准备水洗澡后则与弘历一起用了晚点,甚至还饶有兴致点评起今日膳房送来的小猪豆沙包还怪好看的。
弘历见他这般,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只是到了夜里,弘昼又是做噩梦,身上又热又冷起来,嘴里更是说起胡话来:“不,不要杀我,不是我不救你,是你自己做错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