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拍拍弘皙的肩膀:“只是可惜啊,皇阿玛从前最疼爱的孙儿是你,如今却换成了别人。”
“皇阿玛从小看重你,更是一直以你将皇太孙的标准培养,只是如今,这皇太孙怕是要换人了哟!”
皇太孙?
弘皙深吸一口气,将肺腑里的不甘咽了下去。
从前别说旁人是这样以为的,就连他也是这样以为的,如今却只能含笑道:“九叔说笑了。”
他太清楚老九是什么性子,却还是将这话听到了心里,只道:“九叔,我还要去给皇玛法请安了,就先走了。”
待老九点了点头,他这才离开。
谁知他没走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老九的戏谑声:“……老十,你看看,这就叫做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从前多风光的一个人啊,如今皇阿玛病了到了这时候才知道,啧啧,真是叫人唏嘘啊!”
听到这话,弘皙的拳头捏的紧紧地,却是深吸一口气后神色如常去了乾清宫。
他时时刻刻记得额娘李佳侧福晋与他说的话——弘皙,额娘只怕这辈子就要与你阿玛关在咸安宫了,这辈子怕是再无出头之日,但你不一样,你是皇上最疼爱的孙儿,皇上如今年纪大了,太子之位不会空悬太久,虽说你的那些叔叔们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但从古至今,却也不是没有立过皇太孙的先例,额娘等着你,等着你将我们都救出去!额娘就只能指望你了!
所以弘皙一直表现的十分乖顺,不争不抢,即便自己的亲事一直没有敲定,他也没有因这等事求到皇上跟前。
对于皇太孙这位置,他原先不说胜算很大,可进了乾清宫,瞧见皇上与弘昼亲亲热热用着早膳,这让他觉得就算是皇上真立了皇太孙,这位置与他也没什么关系。
皇上瞧见弘皙请安后呆呆站在一旁,知道弘皙这几年下来愈发谨慎,并未将昨日之事迁怒于他身上:“……朕知道你向来孝顺,你那府邸离紫禁城有些距离,这时候就过来了,想必是一接到消息就过来了。”
“可用过早饭了?若是没有用,就一同坐下用些吧。”
若换成往日,弘皙定不会答应的,如今他与皇上的相处模式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人呐,都是有好胜心的,他见着弘昼坐在皇上身边,竟不自觉点点头:“多谢皇玛法。”
弘昼对弘皙印象并不差,甚至还挺好的,毕竟弘皙一众是他们这些皇孙的表象。
他见弘皙束手束脚,再想着皇玛法说若他与弘皙落水定救他,顿时就对弘皙生出“弘皙堂兄好像挺可怜”的感觉来,不自觉照顾起弘皙来:“弘皙堂兄,你尝尝这个,这个好吃。”
“弘皙堂兄,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这些菜不合你胃口,若是你吃不惯,再要御膳房送些吃食过来。”
……
弘皙这一顿饭吃下来是味同嚼蜡,前几日他还以主人姿态招待弘昼,不曾想这才几日啊,竟风水轮流转起来?
一顿饭吃完,弘皙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更是与皇上道:“皇玛法,孙儿……孙儿有话想和您说。”
他这话一出,魏珠就极有眼力见的带着屋内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都下去了。
可偏偏这时候弘昼正在吃樱/桃,一颗颗樱/桃乃是从烟台送来的,又大又甜,宛如蜜蜡,他吃的可忘情了。
弘皙不知道弘昼是真没听见还是假没听见,眼神下意识落在弘昼面上。
他这小动作并没有逃过皇上的眼睛,皇上只淡淡道:“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这就是并没有将弘昼当外人的意思。
弘皙心里是愈发苦涩,应了声是后就跪了下来:“皇玛法,孙儿听说您昨日去了咸安宫,是不是……是不是阿玛又惹您生气了?孙儿求您保重龙体,莫要因阿玛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他如今虽看似与老二划清了界限,但两人却是父子,如今这话未尝不是没有试探皇上的意思。
皇上淡淡道:“朕没有生你阿玛的气,更不会将他所做下的错事迁怒到你身上。”
他说这话时就好像在说与自己不相干的人一般:“以后他是他,你是你,你也不必在朕跟前提起他了。”
弘皙愣了一愣,知道皇玛法这是彻底放弃阿玛了,只能应是。
弘昼并不在意弘皙,但却是在意正生着病的皇上的,如今见皇上脸色略有些不好看,便塞了颗樱/桃到皇上嘴里:“皇玛法,您尝尝,可甜了。”